“先生,你这样说我突然难过起来了。”许志林点了自己手里的烟。说道:“先生,我一直只是在担心我自己,现在我才想起了我的女朋友。你说他们会夺走我喜欢的爱人。可我们还没有结婚,他们要真是有本事,完全可以不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啊!如今可是恋爱自由的时代。不至于把我推进这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没有了青春,没有自由。他们真是太阴险、太狠毒了。”
老吴也把自己的香烟点上,狠抽了一口,然后把烟雾慢慢地吹出来。对许志林说道:“我想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但这不应该是事情的全部。如果仅仅是这样,在我看来,那么他们就太愚蠢了,他们不会这样愚蠢的,一定还另有隐情。”
许志林急切地想知道老吴接下来该说什么,他觉得老吴分析得太有道理了,睿智,冷静而又符合逻辑。于是回答道:“是的,先生,我女朋友很漂亮,她叫王慧,是我的同学,她的父母都是为人师表的教师,很受人尊敬。我当初出来打工只是完全的想改善我的家庭生活。我的父母都是农民,他们一年的收入不够一千块钱,养两头猪不够我和弟弟的学费。种的粮食除了上缴,只能勉强一家人糊口。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一学期有一半时间是在读,还有一半时间是在帮助父母做农活。可我的成绩还是名气前茅。有一次,一个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同学让我给王慧写情。后来这封情反而让我们成了恋人。但这些都不是我的过错,我来新都打工,她也就跟着来了。只是你说这不该是事情的全部,那你和我说说。这里面究竟还掩藏着什么?我就是死,也想死得明明白白。”
“哦,年轻人,我的难友,你别激动,你听我说,你女朋友漂亮我只是猜测。我并没有见过,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或许我想你们倒应该是一对珠联璧合、琴瑟合鸣的恩爱夫妻。”说罢,老吴不停的摇头,“这真是令人惋惜,这真是令人咬牙切齿。”
“我想是的,”许志林回答道:“如果没有出来打工,我想我们已经结婚了,过上幸福的日子,说不定还有了自己的小宝宝,只是现在,你看我,现在一切都毁掉了,一切都不存在了,我连自由都没有了。”
“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起你涉案地点是在爱都娱乐城,而你自己却否认从没有见过那位可怜的姑娘,对吧。”老吴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的,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位可怜的姑娘,也没有见过,这段时间你我一直在努力回忆当晚的场景,要说真的见过的话,也就是在爱都娱乐城的门口贴了一张她的巨大海报,但当时我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稍微瞥了一眼。我并不常去爱都娱乐城这个地方,我的收入并不允许我这样的高额消费,即使我很有钱了我想我也不会去这种娱乐场所的,我可能会给我女朋友买很漂亮的衣服,即使她当时已经离开了我,给我父母寄更多的生活费。给弟弟买一些,可能会捐助一些给家乡的贫困学生。但是肯定不会去喝酒唱歌找小姐,这完全和我的三观不符,我刚来的时候,和我女朋友最大的娱乐就是两个人一起逛街,一起牵着手走路,逛公园。哪怕就是在工厂旁边的草地上坐一天我也觉得很幸福、她也是一样感到很快乐,如果当天晚上不是因为我的朋友拉着我去吃饭,他是出于感激一个当初在他危难的时候帮助过他的小旅店老板,然后刚巧我也是出于感激,想邀请这位小老板去承包华盛的食堂,我压根不会去娱乐城。”许志林说到这里,详详细细把当晚如何去找威哥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对爱都,一点都不了解?”
“我一个普普通通打工的,我又怎么会去了解呢?我想了解的,也就是每天把需要做的工作做好,说真的,如果当晚没有那位叫阿伟的朋友热情邀请,我是肯定不会去这种地方的,我甚至没有注意到我们去的地方就是叫爱都娱乐城,也不知道爱都娱乐城里面是干什么的。真的一切都不知道,一切都是稀里糊涂。”许志林回答道。
“我明白了,但是你却还一切蒙在鼓里。”老吴叹息了一声说道:“来,你看看我的判决,我们的案件都有很多相似之处,死亡的姑娘,也都正是花一样的年纪,都在爱都的歌舞团工作过,而死亡的方式,也都是一摸样。”老吴说着从一本的扉页中抽出判决给许志林看。
老吴的判决很长,一共有六张,折叠得方方正正。许志林一边看一边回答。“会不会是一种巧合?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们现在又被关在了一起,你在088,而我在08,仅仅一墙之隔,真是有缘人。”
“哈哈,”老吴像是嘲讽又像是冷笑的笑了两声。“巧合,太多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了,我的朋友,过多有利于另一方的证据,全部齐备拼凑出的一张拼图的巧合,就一定不是巧合。我的朋友,揭穿幕后操纵黑手的方法就是顺藤摸瓜。对,顺藤摸瓜。总有脆弱的某个环节被打开。因为越是精心设计的诡局准备的工作就越多。布局程序越复杂繁琐。动用的资源越多,涉及的人员越多,尾巴也容易露出来。你看,我们的证人也都是相同的证人。看似顺理成章,实则是漏洞百出。”
许志林想着自己的案由,不停地对比,思索。“是的,先生,你说的可真的一点没错。我们真的有很多是相似的。”
老吴又说,我们现在来做一个简单的拼图,然后跟着这个藤去摸上面的瓜。这很容易就能找出最后在操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说着掏出一张白纸,然后在纸上写字一边说。
“你是在华盛工业的工程部做模具工程师对吧。我记得你跟我提起过。”
“是这样的,先生,这是我好不容易争取得到的工作。为此我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你对华盛工业了解多少?”
许志林感到莫名其妙,说道:“先生,我所知道的不是很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对公司高层的一切所知不多。我努力的工作只是想换取一份像样的工资,然后给我父母和女朋友过上稍微体面的生活。你看,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只是想把工作做得更好更出色。所以我并不了解公司的具体情况。这也似乎并与我无关。”
好吧,我年轻的难友,我来先告诉你,华盛的前身是沈宏发先生在1980年创立的,起初只是一个来料加工的小作坊,但当时的法规并不允许成立私营企业,但上有政策,下就有了对策,于是沈先生就想了个办法,把华盛公司挂靠到新都市电子进出口公司的名下,到了1986年,华盛公司已经颇具规模,我在加拿大成立的博公司也成功借壳上市。成为博集团的副总裁,这一年,我有幸认识了沈宏发先生。我们一见如故,交谈甚欢。而且都是新都人。都有意在发展我国民族工业这块大旗下献出自己微薄贡献。当他得知我的公司主要业务是电脑技术的时候,他热情邀请我到新都投资合作建立电脑生产基地。但当时条件还不成熟,我也很热情地邀请沈宏发先生去了加拿大参观我们的研发中心和布局在各地的生产基地。当时我们一起走访了多个国家,我的收获颇丰,得到了几个国家和地区的认同,并超过3亿加元的订单合同,这巨量的订单合同也让我的公司发展更加迅速,规模也越来越大。
“3亿加元?”许志林惊奇地看着吴宗华。“先生,你说的可是3亿加元?那你肯定是很有钱的了?”
“哦,我的朋友,在商业上,特别是国与国之间的商贸交流上。这并不是有多遥不可及,如果是以个人或是家族为格局,这确实是一笔很可观的财富。但如果你知道博集团是一个以世界为格局,是一个全球性的商业集团的时候,你就觉得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它只是一张数额比较大的订单而已,仅仅也就如此。”
“那岂不是比华盛还大?华盛在开发区就有大大小小四十多家工厂,我工作的地方,也就是华盛总厂,我感觉,这都是很大了。”许志林问道。
吴宗华回答道:“华盛只是一个以生产制造为主营业务的工厂,而博是一个大型的商业集团,两者并没有多少可比性,如果你要是知道博有多大,我可以举个很简单的例子给你自己分辨。博在全球主要的证券交易所入股或是控股了许多的上市公司。在多伦多,蒙特利尔,纽约,东京、大阪、名古屋,法兰克福以及中国的香港和台湾都有自己的分公司和办事机构。并且在马来西亚和香港都有大型工厂,人数超过5万人,在印度,斯里兰卡,孟加拉和巴基斯坦台湾、香港也都有我们投资入股的公司,如果我们的产品都需要华盛来生产?那么华盛工业至少需要再扩大十倍甚至是几十倍的产能规模,或许还不够。”
“还需要扩大几十倍以上的规模?许志林有点惊讶,简直就是颠覆了我的认知。”
“那你被关在这里的几年里?这些公司岂不是变成了群龙无首,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会的,每个公司都是独立运作,就是缺少我,这些公司即使不能快速扩张,但也能得到良好的发展。这就是现代企业管理的艺术。我在外面的时候,博集团在130多个国家有业务往来,如果我按照三天一个国家的巡视公司的业务运作情况。一年下来根本就不可能有休息的时间,所以公司的具体运作根本就不用我操心,他们就像一台机器,开起来了,就会自己运转,而我,只负责开启这台机器并保证这台机器的正常运转,我不在,其他人也是能经过摸索轻易做到的。”
“这么说来,是有人看到你的财富了眼红,他们想合法抢劫你的财富?”
“事情并不是如你所说:我年轻的难友,在国外的财富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合法抢劫,因为每个国家的法律都是由当地政府制定。他们想抢劫的是华盛工业集团的产权。”
“他们想抢劫华盛工业的产权?但为什么对你下毒手呢?按理说,你应该是他们的财神爷?应该欢迎你才对啊!”
“那他们为什么对你下手呢?”老吴反问道。“那是因为你成了他们抢劫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你也就成了替罪羊,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绊脚石,替罪羊?”许志林越听越感到困惑。“先生,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还请你多加指教我这只迷途的羔羊,我似乎就根本没明白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