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原本热热闹闹的签约现场,在吴老和马布斯先生的执意暂时无限期中止后,全场也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然后又像潮水一样逐渐退去。
许志林像做梦一样被推进警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恍恍惚惚的,他只看到沈宏发和吴道国在和给他戴上手铐的警官争论。警车启动了,一路风驰电挚的驶向开发区分局。然后机械地被推下车,关在一间小房间里。小房间没有窗,只有微弱的一点灯光照着黑漆漆的,空气中有一股酸腐的味道。
吴道国和沈宏发两人开着车到分局的时候,接待他们的正是一位姓戴的警官。沈宏发急切地问道:“戴队长,刚才我们华盛公司正在举行签约仪式的时候,你的几名手下闯入公司抓了我们的人,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问我怎么回事?我们审讯结束了,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个有罪之人,是无论如何逃脱不了法律的惩戒的,而一个无辜的人,我们也对他不能有什么处罚。”队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如果他没有什么事,我觉得你应该尽快把这个年轻人还给我们。他是我们公司的职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还需要他去做,你看,原本一场看似平平无奇的刑事调查,但最终却是让我们两个原本可以合作的企业,分道扬镳。甚至是已经敲定了的事情,现在都又得重新斟酌。”沈宏发谦卑而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给你们?沈先生?”队长一边在翻看着一些其它案件的笔录,一边回答道:“你这样说话可就不太友好了,甚至有些无理了,知道吧,这可不是借东西,有借有还的,这个年轻人现在涉嫌犯罪,我们是执法机关,根据法律,我们要调查他。这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他要是没事,我们自然会放了他的,要是有事,我们只能按照法律法规执行。法律就是这样冷酷无情,但又是这样简单机械,没有什么人情可讲,也不会因为你们之间合作出现什么分歧而就让一个有罪之人逃脱惩罚,同理,我们更不会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们合作的事,而受到牵连。企业合作是你们的事,而刑事调查,则是我们要做的事。”
“我敢担保这个年轻人是个诚实的遵纪守法之人,他连厂规都不敢违背的人怎么可能做违法犯罪的事,不知道你们有何依据说他犯了法。”沈宏发还是心有不甘地继续追问。
“哦!先生,沈先生,犯法的人往往都是些表面看上去很老实,但背地里却做着各种卑鄙肮脏勾当的人,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但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发生在爱都的那宗女孩跳楼案,罪犯就是这个年轻人。你看,这就是证据之一,说着掏出一封举报信。”
沈宏发接过举报信,只见信上用针刺式打印机打印着一行字,尊敬的警官先生,发生在爱都的女孩跳楼案,原因是女孩在爱都娱乐城被一名叫许志林的人企图不轨而造成的严重后果,我之所以他叫许志林,是因为这个人当头晚上在爱都喝得烂醉如泥,他先是在爱都的餐厅喝了酒,又去了四楼的舞厅打架闹事,还喝了很多酒,所以也就引起了我的关注,他佩戴的厂牌上写着华盛工业集团,部门,工程部,姓名,许志林,你们只要抓到他。查他的dna与现场留下的是否一致即可。举报人,一位正义的公民。
吴道国接过去看了一遍举报信。不停地摇头,他的拐杖也因为无力支撑而慢慢地倒下了。
“瞧,两位先生,我也都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但这就是我们要调查的证据之一,这你们还有何话说,我们请这个年轻人来调查并没有错,是有法可依、依法办事,只要是他是清白的,和现场留下的证据不符,那我们自然会放了他。如果他是罪犯,那么就该认罪伏法。该怎么判决就由法官判决了。”这位队长不紧不慢地又说道。“这种关键性的证据,我们通常是不会给外人看的,但是两位先生都是有着相当威望的人,而且已经影响到了你们两家企业之间的合作,所以我也就拿给你们看了,要不然你们总会以为我们是在胡作非为。”
“好吧,警官先生,希望你早日查清楚。我想这里面应该有误会,这个年轻人工作一直很努力,也很勤奋,比较有天赋,我原本一直是当华盛的后备管理人才来培养的。如果查明真相,罪犯不是他,那么你们就应该早日放了他。”沈宏发说完,把举报信还给队长。拾起吴老的拐杖交还给他手里。“吴老,看来,我们先回去吧,现在,也只能是等他们调查清楚了再说。”
吴老一边摇头一边跟着沈宏发走出分局的办公大楼,他嘴里喃喃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是罪犯。我想这里面一定有其他原因。因为一个人的善于恶,完全就可以从一个人的眼神里看出来,我的经历和阅历都不比别人差,甚至说是阅人无数,但我总认为,善恶是天生的,而不是偶然的,沈先生,我认为你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我问你,你会不会以为某种企图,而去害死一个你完全不相干的人,或是把匕首插入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胸膛?”
沈宏发摇了摇头,“我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可能恼羞成怒的时候,我会自己给自己两耳光,可能我在绝望的时候我会给自己来一个了结,可是,你让我无缘无故去害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人,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就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可是这个年轻人,你又怎么相信他会做到呢?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害死一个跟他完全没有利益关系的人呢,这个年轻人,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智慧,看到了坚强,也看到了积极向上的决心和野心,但是我看不出他会因为某些企图而去葬送他大好的前程。”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人家有证据,吴先生,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有时候人虽然能从表面看上善恶,但在法律上,我们讲求的都是证据。也正如刚才这位警官先生说的一样,法律就是这样机械和冷酷。”
“栽赃陷害,栽赃陷害,历史上这种事情还发生得少吗?你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正在重演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老人说着一步三摇头。“我要中止这次合约,沈先生,你可能会很失望,虽然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但我的决定和决心不会改变了,我再次得向你提醒,我也坚信我的眼光,这个年轻人我也看出来了,他是一位善良而且很有上进心的人,刚才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会平白无故伤害一个人不?”
“是的,吴老,这个问题你刚才已经问过了,我的回答是不会的,吴先生,你为什么再一次这样问?”
“因为你刚才告诉我,一个善良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宁愿伤害的是自己,而却不会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下毒手,但是一个天生邪恶的人就会这样,他们或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或许为了一些鸡零狗碎的利益,而把对方至于死地。我刚才问你,你会不会为了一点点利益,拿着匕首,捅向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
“吴老,这种事,我刚才也几乎肯定地回答了,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我可能会捅向自己,即使是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人,我也是无法把匕首捅向他们的胸膛,或是置他们于死地。”
老人连摆着头摇了几次,“我之所以这样问你,因为我也做不到。因为你和我都有一颗跳动着的善良的心。”
“你是说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蹊跷?”
“毫无疑问,沈先生,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不正常的吗?”老人的语气一直在发抖,拐杖也不停地在地上磕得叮咚作响。
“那晚,我和宗华在现场,几乎是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但至于罪犯是谁,我也说不清。我们还是等队长他们调查清楚再说吧!也许那个年轻人,真的在现场出现过。”沈宏发开着车把吴老送回了他下榻的酒店。
“我想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合作的事情得往后拖一拖了,我表示有些遗憾,这种遗憾,你或许感同身受,我们准备了很久,也都渴望着干一番大事。但是这种局面,你前面发生的事情,我想想都感到害怕,我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必须得小心行事,谨慎,才是安身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