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甲见那小虫灰飞烟灭,一个踉跄险些坐倒在地,此番鏖战费尽心力,内力耗费甚巨,若是这虫子再不死,自己非让兄弟们给撕碎不可。他不敢停留,用手触了触铜鼓,鼓面已不再颤动,又赶忙跑到解观黄昭身旁,探了探二人的鼻息,这才放下心来。二人呼吸稳健,便如睡着一般,这症状与梦龙洞中了那鼓乐一样,想是不过一个时辰便会转醒。
杨子甲捡起那破碎的玉鼓,仔细看了看,知道这东西并非是真的玉石所做,若是玉石被屠睢含在嘴中一千余年,定会有玉沁色,而这玉鼓却依旧晶莹剔透,不谙玉石之理。只不过这小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蛹如玉一般,而且有如此大的本事。难道是骆越国豢养的蛊虫?巫蛊之术苗疆最盛,但下蛊之法都是将蛊虫植到人的体内,继而由人操控蛊母才可有效。可现下这小虫无人操控,自己却能自行控鼓伤人,当真是匪夷所思。
抬头看了看顶上的缝隙,心想,这上面的缝隙定是与甬道相通,当时点大火,有些鬼眦逃得快,钻到缝隙中避过了劫难,辗转到了此处。
三来将人带了上来,吴天来见这么多的人都躺在地上,道:“嘿,天还没黑,怎的都睡着了!”众人见到此状,惊异非常,杨子甲安抚道:“众兄弟不用慌张,这些兄弟只不过是晕倒了而已,过不多时便会转醒,你们先将这些金子搬运下去。”
到了酉时末,杨子甲越觉得不对劲,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兄弟们怎的还不转醒。便又触了触鼻息,众人呼吸稳健,并无什么差池,莫不是这次比较厉害,需要的时辰多些。心中不放心,又把了把脉,只觉解观体内真气流转无异,甚是正常,应当是自己多心了。
从酉时到戌时再到亥时。地宫中的金子差不多要搬完了,躺在地上的众人还是未见醒转。杨子甲深感不妙,再次探查,依旧未看出有什么异样。这身子好好的,呼吸正常,经脉畅通为何就是不醒呢?
杨子甲觉得不能再耽搁了,自己没办法,需请个郎中来看看。便吆喝搬金子的众人停下手,将躺在地上的人悉数运下山去。
待将人悉数运回神庙,东方即白。杨子甲虽困乏的紧,心中却是焦急万分,赶忙命人去山下请郎中。
他越想越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听到鼓声都沉睡不醒,偏偏自己没事呢,难道是自己身上有什么其他东西。于是便将身上翻了个遍,在抖落布兜时里面掉出了那枚铜匣。杨子甲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两条尾相接的铜鱼,莫不是这东西救了我,他心中嘀咕。再看自己身上除了这枚铜鱼再无其他奇怪的东西,不知将这铜鱼放在兄弟们身上可否见效。
不过事与愿违,铜鱼放在解观身上两个多时辰,直到郎中到来也未见解观转醒。
那郎中一一把过脉,尽是摇头,道:“老朽从医四十年从未见过此般病症,毫无异状却是醒转不来。”从药箱中取出纸笔,一边写着一边道:“老朽也没什么好法子,毫无异状无法对症下药。不过既然醒不过来,只能用些山参、灵芝吊命,他日寻得良方再行医治。”
送走郎中,杨子甲心中思绪万千。骆越国既然能豢养虫蛊,那必然有解虫蛊之法,只不过解蛊之法定不会大剌剌的放在明处,何况骆越国已灭国千余年,地面上的东西定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了,不管是罗波城,还是地宫自己都去过,那里有什么自己心里都是门清,唯一没去过的便是那骆越王的陵寝。罗波城就在大明山上,就他们所建地宫的风水形势,想必骆越王墓不会距地宫太远。自己虽不懂得风水堪舆之术,但辨泥识草、闻风切水的本事可是绝不差,自己现在便再上龙头峰,定要寻得骆越王墓。
杨子甲便让入行较早的刘风四好生照顾这些沉睡不不醒的兄弟,自己再上龙头峰,必要寻个法子将兄弟们救醒。刘风四也要跟上去,杨子甲道:“现下兄弟们的命最重要,这四十几号兄弟躺在这里,需要人来照顾。相信大哥,定能找到解蛊的法子。”
大明山荒僻无人,这郎中都是在五十余里外的马头镇请来的。郎中开的方子都是些名贵的药材,附近的村镇定是没有这些货色,距此最近的重镇便是二百里外的南宁路了。杨子甲心里清楚,譬如熊胆粉、雪莲之类的大补之物,怕是有钱也买不来。现下也不管这许多了,便算是抢也要抢来。三来脚力快,武功又高,怕是这南宁路没人是他三人的对手,虽顽皮些,但在大事上却不含糊。
杨子甲主意一定,对三来道:“今日让你们下山办个差事。”三来一听下山,都是睁大了眼睛,他们在大明山憋了好几天,下墓虽也有趣,但都是要命的事情,自然没有山下的花花世界好。只听杨子甲道:“这人参、鹿茸、鹿胎膏、冬虫夏草、灵芝、雪莲、熊胆粉可都认得。”三来点头,道:“认得认得。”
杨子甲多年下墓,在墓中淘出的宝贝数不胜数。墓中陪葬的一般都是金银玉石,铜器窑瓷之类的东西,但也有不少墓主喜欢陪葬一些名贵药材。方才说到的这些药材,杨子甲从墓中都淘出来过。因这些药材稀有,便未曾当卖,而是存放在齐云山的房之中,以备不时之需。三来自小便跟杨子甲,这些药材自是都见过。
吴天来眉毛一拧,道:“这雪莲好似没见过。”杨子甲心想,雪莲难以保存,当年从墓中也见过这名贵的雪莲,只不过早已化作齑粉。于是便让刘风四拿来笔纸,将雪莲的样子画了下来,道:“我说的这些药材,你们各称三斤来。”刘风四讶异道:“当家的,其他的还好说,这熊胆粉便算是南宁城所有药铺加起来,也不过就四五钱。”
杨子甲叹息一声,道:“我何尝不明白,四十多名兄弟躺在这里,每样三斤怕是也撑不了不多久。”又转头对三来道:“南宁城的那些达官显贵,每个人府中都会备些,若是凑不齐,便对他们下手,但切记不可伤人性命。”
杨子甲给了三来五百两金子,说是不管怎样,三天之后必要赶回来。三来得令,屁颠屁颠的下山去了。
一路上虽鲜有人烟,但外面的鸟儿虫儿足以让三来欢喜一阵。嬉闹归嬉闹,脚下却是毫不停留,午时在尚黄村买了几张饼边吃边走,入夜便到了南宁城外的乌石岭。
只不过这乌石岭荒僻无人,天色又晚,天上的飞禽回了巢,地上的走兽也已趴了窝。三来饿的肚皮咕咕直叫,吴地来叫道:“要是再不吃东西,俺就饿死啦!”吴天来道:“这破地方怎的什么都没有,要是在齐云山上,俺早就抓几只竹鼠来打打牙祭了。”
却见吴人来倚在一棵大树下,嘴中留着口水,一副美滋滋的模样。吴天来纳闷的紧,叫道:“嘿,老三,你在作甚!”吴人来却不吱声,吧唧吧唧嘴,好似在吃什么美味佳肴。吴天来过去便是一个脑瓜崩,吴人来吓得惊跳而起,忿道:“大哥,你还我烧鹅!”
吴天来不明所以,道:“俺何时拿你烧鹅了!”吴人来叫道:“方才俺在做梦吃烧鹅,你这一个脑瓜崩,这刚到嘴的烧鹅便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