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是晋家主母,虽是行辕重地,可士兵仍然不敢怠慢,又问道:“二公子可要前去一见?”
宋元驹暗暗称奇,平日里连国公府的大门都甚少出的晋二夫人,怎么会在如此关头忽然来了这百里之外的凉州!
“将人请去前厅——”晋起答话道。
士兵立即应下去了。
“该不是为了——”宋元驹又回头往柴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晋起没有回答,但表情却是不言而喻。
不可能。
一来谢氏不可能知道晋余明还活着,二来纵然她知道,只怕也只会一心盼着他尽早死去,她方能彻底安心,而非不远百里闻讯赶来。
满是算计与利益的士族人家,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夫妻情深。
宋元驹只得怀着十分疑惑的心情跟着晋起穿过长而空旷的后堂去往了前厅等候谢氏。
谢氏身上罩着一件披风,头罩幂篱,行走间虽稳,却也急促。
似乎真的有急事要说的样子。
“二婶不远百里前来,不知究竟有何事要同我讲?”晋起隔着幂篱望着她,目光里含着探索。
不知为何,一看到这双眼睛,谢氏几乎觉得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要无处藏身。
这是她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感受,哪怕是在晋余明甚至是晋擎云面前,都不曾有过。
可这件事情,不管他能不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她都必须要做。
若不然,她永远也无法安心。
晋起收回目光来,示意地看向宋元驹。
宋元驹会意,带着大堂内的几名护卫退了出去。
“我另有要事要办,二婶有话还是尽快说的好。”晋起看着她说道。虽是催促的话,但语气中并无太多不耐烦,而是简单的阐述,让她不要耽搁时间。
谢氏也浑不在意,摘下了头上的幂篱,交给了身侧的贴身丫鬟。
晋起这才看见她满脸的疲惫之色。同往昔面面俱到的形象差别极大。显然是赶路太急所致。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有城府的人,你既还肯给我面子喊一声二婶,那我便也不与你绕弯子了。”谢氏并不肯坐,只站在那里看着晋起说道:“想来你此番赶来阮平。应是为了孔姑娘的下落罢?可她此时应当并不在凉州附近——”
“你知道她的下落?”晋起眸子一眯。
他自然也能查得出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眼下哪怕是一眨眼的时间。他都不敢耽误,不想浪费。
可谢氏既然亲自前来,只怕不止是为了单单将线索告诉他这么简单——
出乎他意料的是。谢氏答的十分痛快。
“那晚在明月楼孔姑娘被掳,我当时脑后受了伤昏迷,神智涣散之际,似乎隐隐听到了几名黑衣人的交谈中……隐隐谈到了肃州二字。”谢氏道:“我醒来之后脑后受伤的后遗仍然十分严重,故一时半刻并没能想到这一点——可后来仔细地回忆了当时的情形,便越发确定了。”
“肃州?”晋起似信非信地看着她。
“没错。”谢氏满面肯定地道:“你既来了阮平,定是已经确定了孔姑娘落入了韩家军的手里。肃州素来是韩家的地盘,现如今韩呈机一力主张攻打北地,必然是想用孔姑娘来做筹码——而在此情形之下,任谁只怕也想不到他会将孔姑娘带回肃州。”
其实她在来此之前对自己的推测也不是完全信任的。
可此时得见凉州现状,她却坚信绝对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