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周老爷子阴沉着脸没有制止。
“大娘,我是看在你年长的份上才叫你一声大娘,但你也别给脸不要脸,我娘是爹明媒正娶的媳妇,你没资格骂她,你们...”周老二指着周家众人:“要不是我娘,你们能过得了今天的日子?有这样大的宅子?有这么多的地?你能读的了?”最后指向周扬的时候,周扬被臊的满脸通红,认为周老二是存心侮辱他。
周老二的这番话戳了周老爷子的肺管子,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靠女人。而今天说这话的竟然是周老二。
他将手里的烟袋猛地掷向周老二,周老二躲闪不及,额头被磕出了血迹。
“他爹...”
“爹...”周颐和大丫齐齐出声。周颐抱着周老二的腿,对周老爷子的厌恶这一刻到了极点,比周母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反了你了,老子还在你就敢闹着分家!告诉你,想分家,除非我死了。”周老爷子瞪着周老二厉声说道。
周老二对额头上的伤充耳不闻,双眼一片冰凉的看着周老爷子,刚刚点起的那点儿孺慕之情又被他亲手摧毁了。
周颐抱着周老二的腿这时哭道:“爷爷你不要打爹爹,要打就打我,爹爹很辛苦的,他的腿那么疼还要干活...呜呜呜呜,不要打爹爹。”
周老二大受触动的一把将周颐抱在怀里,临走前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分家也行,反正我这条腿也坏了,以后就跟着家里吃白饭吧。”
说完带着妻儿出了上房,他明白上房包括周老爷子不许他分家,不是多么看中他,只是舍不得他挣得那份银钱而已,既然如此,他就亲手摧毁上房的念想,不能挣钱了,日子一久,只怕到时候他不提出分家,这些人都要将他赶出来。
什么事情只要豁得出去,就变得容易许多。
“你说啥?”不光周母听呆了,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听的惊了,这样的话是一个四岁小孩儿能说出来的?
周母看着周颐的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她一直就觉得这小崽子邪性的很,现在看果然如此,这么小就能说出这样的话,以后长大了还得了,又把自己的孙子比下去了,想到这里,周母的心里就像踹了一座火山,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六郎...”大丫感动的将弟弟护在身后,五丫六丫也紧紧贴着周颐,只有三丫依然离得远远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周老二和王艳在外面借桌子回来了,见一大家子都在院子里,而且周母还盯着他几个孩子,生怕周颐受到欺负,周老二放下桌子,挡在几个孩子跟前:“你们干啥呢?”
周颐告起状来毫不含糊:“爹,刚刚淑姐和慧姐打架,大奶奶就骂我们黑了心肝,说没有拉架。”
“大娘,六郎说的是真的?”周老二沉着声音问。
“啥真不真的,小孩子说的话你也当真,都围在院子里干啥,还不去干活!”周母到底不敢和周老二真的分辨,含糊过去了。
不管怎样,周母始终是长辈,周老二除了质问几句也不能做什么,周母不敢接招,周老二只好算了。
到了下午,周大妹和周幺妹也带着丈夫孩子回了娘家。周大妹的丈夫叫孙钱行,两个儿子的名字很有“寓意”:大儿子叫孙金进,小儿子叫孙金来。一个八岁,一个五岁。
周幺妹是在周颐两岁的时候嫁出去的,丈夫叫朱严华,儿子今年一岁,名字也非常奇葩,叫朱如,周颐第一次听见这名儿的时候,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没见过这么咒自己儿子的,看着被周幺妹抱在怀里睡得无知无觉的小孩儿,眼带同情,但愿以后不要应验。
周大妹和周幺妹果然合伙给周老爷子合起来做了一套衣服,虽然布料看起来不咋样,但周老爷子还是给面子的笑了笑。
这些寿礼虽然今天给周老爷子过了眼,但是明天请客的时候才会真正拿出来,是向众人展示一大家子和和美美,后人孝顺,老人有福。
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到处都是吵吵闹闹的,周颐被吵得脑仁疼,想着躲开吧,周德这个小尾巴又总是跟着,周德一跟,他弟弟周也拖着鼻涕跟在了身后,连带着周兴和孙金来也跟了来。
“你们跟着我干啥?”周颐看着后面的一串,烦的很。
“六郎,你想个好玩的法子吧,上次你弄得那个打水漂太好玩儿了。”周德一贯喜欢跟在周颐后面,周颐脑子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好玩儿的想法。
“没有了,你们自己玩儿去吧。”周颐挥了挥手。
周兴忙问:“啥是打水漂啊?”
“你没玩儿过?”周德兴奋的睁大双眼:“我告诉你可好玩儿了,走走,咱们去河边我教你。”
周德拉着周兴还有孙金来兴奋的走了,周见周德走了,拖着鼻涕喊:“哥哥,哥哥....”晃荡着小短腿也跟了上去。
“你们别去河边,七郎这么小,小心些。”周颐见他们真的往河边去了,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周德和周兴哪里还听得进周颐的话,拉着手走的飞快。周被落在了后面,见追不上了,不禁悲从中来,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周颐认命的去将小崽子牵回来,强忍着和他躲了一会儿迷藏才把他哄好了。
“六哥,给你吃。”周将手里一块黑乎乎的糕点递给周颐,周颐忙摆手:“哥哥不吃,你自己吃吧。”
周本就是想着周颐带着他玩儿才给他的,现在见周颐拒绝,眉开眼笑,啊呜一口将糕点塞进了嘴里。
脏啊.....哎,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不过这糕点哪儿来的?只怕是周老三带回来的,果然是亲疏有别,亲侄子还是知道给东西的,果然自不自私也要分是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