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这次去外面还好吧?”周老爷子抽着旱烟,咂摸了一下说道。
“嗯,还行,爹,这是我这次去外面挣得工钱。”周老二很见机的直接将钱上交了。
周母一看有一两银子,脸上有了些喜意,将钱收了起来,不过一想到这么会挣钱的竟然是周老二,心里的喜意也就没有了。
“这会儿趁你们都在,就说说你们爹过生辰的事情,五十是大寿,一点儿都不能马虎,你们想想这个生辰该咋办吧。”周母看了屋里众人一眼,说道。
“爹五十岁大寿肯定是要大办的,这衣服鞋子出嫁的女儿合该孝敬爹的,到时候让大妹二妹自己商量着办,家里也要办一套过得去的席面,到时候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都要请来。”周老大是大哥,他第一个闷声闷气的开口说话。
周母见周老大攀扯两个女儿,面色有些不好看,可这确实是大越朝的风俗,以五十岁为分界线,过的是喜寿,是要大办的,往后每逢过整岁数的生辰,都要大办。只是依照古代这个条件,一般人能活到六十岁就算好了。
而出嫁的女儿在爹过整寿数生辰时,不敢怎样,衣服都要弄一套,不然就会被人说不孝,为人不齿。当然母亲是没有这个待遇的,所以周母也不好说什么。
“你就知道攀扯你的两个妹子,我问的是你们,你们准备咋办?”周母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周老二。
周老二老神在在,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周母的眼光。
“能咋办,反正都是娘当家,您老拿钱出来我们就跑腿呗。”周老大有闷闷的说了一句。他话一说完,就被李二妹捅了一拐子。
周老大不是很明白的看向李二妹。
周母心里一阵气苦,暗恨怎么生下这样蠢的儿子。
周老四两口子全程闷着不说话,周母见周老二一直不吭声,索性直接说道:“除了办酒席之外,你们每家还要给你们爹置办一些东西!”
周颐听了就知道这老太婆打的什么主意,置办东西就要银钱,其他几家没有钱,周母肯定会私下给他们钱让他们去买,而他们家肯定没有这个待遇了,周母肯定觉得他们藏私了,想法设法的要把油水榨出来。
“大娘,为了爹面上好看,我们置办东西倒是没啥,可是钱您老得给我们!”周老二这时就不能再不做声了,直接说道。
“老二你这说的是啥话,给你爹置办东西那是你的一番小心,你还要从公中拿钱,这像话吗?”周母厉声说道。
“可是我挣的工钱都交到公中了,要是不给钱我拿啥置办,难道大哥四弟手中还有银钱?”周老二转头问道。
李二妹忙说:“没,没,我们手里哪里有钱,二弟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口子都是土里刨食的,连碎银子都没见到过,哪像二弟是挣大钱的,你手指头随便漏那么一点儿,就能给爹置办一份上好的东西了。”
周母听了李二妹的话,深觉这个大媳妇有用,不像老大那个榆木疙瘩,脑袋就是个棒槌。
郑莹也忙说道:“我和老四就更没用了,啥都指望着家里呢!”
周颐这时天真的话响起:“爹,你是不是挣了大钱啊,大伯母和四婶都说挣不着钱,那不就是要你养了吗?爹,呜呜呜,你太辛苦了,我不要你这么辛苦....”周颐边哭心里冷笑,没用你还有自豪感了啊。
家里除了三十亩地的收成,周老大一家和周老四都没有收入,至于周老三,在镇上当伙计这么多年,不但没见他往家里拿过钱,反而时不时的要从周母手中要钱,说是要去打点关系,好当上掌柜。
可以这么说,周老二一年十几两的银子全都供了这一大家子,要是平常的农家,一年十来两怎么也花不完,可是周家还要供两个生,只怕除了周老二的工钱,周母还要再往里搭一些。
周颐在心里默默算了一笔账,他亲奶奶带来五百两银子,修这宅子起码要花五十两,地也要六两银子一亩,家里三十亩地就要花去一百八十两。
再加上周老二四兄弟取媳妇怎么也要花几十两,三百两银子也大概花的七七八八了。再往下去,花的就是他奶奶留给他们二房的银子了。
一大家子扒在周老二身上吸血,还吸出成就感来了?周颐状似天真的哭诉直接将其他几房人的脸面扒了个干干净净。
一家人吃完了饭,周老二这才讲述下午生的事情:“我出去的时候,两位官爷还在村子里,我想着五郎说的这事要悄悄的办,便一直等他们完了事,一直等都他们出了村子这才上前,花了五十两银子,两位官爷爽快的就把我名字划掉了,这次多亏了五郎,我生了一个好儿子!”周老二摸着周颐的脑袋满脸的骄傲。
王艳也慈爱的看着周颐:“是啊,这次要不是五郎,我们还不知道咋办呢!”
大丫温柔的拍拍周颐的肩膀,自从有了弟弟,不光她们的生活好过了很多,现在就连爹爹的劳役也得到了解决,在她心里认定了周颐就是福星。
五丫六丫看爹娘高兴,便也裂开小嘴笑起来,三丫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第二天一起床周老二就带着王艳去谢了周颐大爷大奶奶,周家老大爷看起来很严肃,方形的脸板着让人觉得很不好接近,但周颐知道大爷虽然看起来没有周老爷子和善,心地和周老爷子却完全不同,大奶是一个和善的老太太,老两口只有两个儿子周大庄和周二庄,各自娶了媳妇儿生了娃,住的还是周颐太爷爷留下来的房子,这也是周老爷子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
周颐太爷爷想靠着老大养老,自然平时会偏帮一些,分家的时候给了周大爷房子和大半的地,而周老爷子从小就觉得自己不如大哥受重视,分家的事情更是让他气的要死,于是一气之下和周颐太爷爷太奶奶决裂了,自己出去跑商,后来靠着周颐的亲奶奶有了钱,但对周颐太爷爷太奶奶却始终不闻不顾,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象征性的拿点东西,后来老人去了,周老爷子索性和周大爷直接断了来往。
周大爷本来还觉得愧对周老爷子,一开始的时候还单方面的对周老爷子示好过,可惜周老爷子不领情,周大爷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不来往就不来往吧,两家虽然都住在一个村里,但一年到头要不是无意碰见,连面都不会见。
“大伯,大伯娘,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刚刚征劳役,你们也出了一个名额的银子,现在家里肯定不宽裕,那粮食我要了,钱就不必给了。”昨天周大奶不光送了一袋子高粱,还带来了一贯铜钱,周老二怎么可能要他们的钱,一早便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