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争着大眼睛:“大奶奶,我昨晚生病了,饿的慌呢,一碗面还没有吃饱。”
“大娘,那碗面条是六郎生病了才吃的,难道您还不准他吃饭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周老二沉着声音问。
周母听了嘴角又是一抽,赌气似的给周颐舀了一大勺饭:“吃吃吃,迟早把这个家给吃空。”
周颐充耳不闻,象征性的扒了几口饭,然后就把饭菜分给了几个姐姐,递给三丫的时候,三丫拿着自己的碗躲开了:“不稀罕”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周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说什么直接越过三丫递给了五丫六丫。大丫看的着急,拍了三丫一下:“六郎给你的,你咋不接?”
“谁稀罕他打叫花子,你们都去巴结他吧。”三丫直接将大丫顶了回去。
“你...”大丫是真不知道三丫怎么会这么想,什么叫巴结,那是自己的弟弟,姐弟之间本来不就是应该互相友爱吗。
但到底不敢闹大声音,要是被爹娘知道了,三丫少不得被教训一顿,到时候三丫只怕对六郎的成见更深。
一桌子都在抢似的吃饭,除了周颐并没有注意到大丫和三丫之间的对话,王艳见周颐只吃了这么点儿,忙着急的问:“六郎,咋吃这么少,是还不舒服吗?”
她这么一问,坐在上桌的周老二也连忙看了过来:“六郎,没胃口吗?”
周颐忙摇头:“没有,早上吃了面条,现在吃不下了。”
周老二和王艳想到早上的粥和面条,以周颐的小肚子确实也吃不下了,这才放下心来。王艳见周颐把饭菜分给几个女儿,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目的,带着宠溺轻轻点了一下周颐的额头,“调皮”
周母哼了一声:“吃不下干啥还坐在桌子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家里没一个能挣钱的,到时候你们都去挖耗子洞吧。”
“好啊,大家一起挖耗子洞。”周颐笑嘻嘻的接了一句,倒把周母气的半死。
饭后,周老二掏出二百钱交给周老爷子:“爹,这是我昨天赶集的时候挣的钱,昨晚上六郎烧了,没来得及交给您老。”
周老爷子接过钱:“这就是你这几天弄得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挣的?”
“嗯。”周老二简短的回了一声。
“那你啥时候接活?”周老爷子停顿了一会儿问道。
“那些东西我拿到县城去卖了,有些人很喜欢,给我交了定金,我要做出来给人家,这个月应该是接不了活了。”
“二叔,你这是咋想的,你一个月要是接活的话,能实打实的挣一两银子,现在弄这玩意儿十天才挣两百。”李二妹忍不住说道。
周老四和大郎已经去了镇上的私塾念,四婶抱着周默不作声,李二妹却第一个跳了出来。
“大嫂要是不满意,可以让大哥多挣点儿!”周老二硬邦邦的顶了回去。
“你...”李二妹还想说话,被周老大一把拉住了,他看着赵老二问道:“二弟你这时啥意思,难道是瞧不起我不能挣钱?”
周老二沉默了一下才说到:“大哥多心了,我没有那意思。”
“哦,娘,就来!”周颐躺在稻草堆上晒着太阳,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见王艳喊他的声音。
他利索的从草堆里翻下身,迈着小短腿朝他娘跑去,头上一根冲天炮随着身体的跑动一颤一颤的。
王艳在周颐刚刚近身的时候就一把把他抱住了,“你又去哪里了,你姐姐们也没看见,五郎还哭着找你玩呢!”
周颐翻一个白眼,他好歹也是个大人灵魂,实在提不起兴趣和一群小鬼玩过家家的游戏。特别是这个五郎,大名周德,是他四叔家的孩子,比周颐只大一个月,经常喜欢拖着鼻涕粘着他。
“我在草垛里睡着了。”周颐抱着母亲的脖子,软软的说了一句。前辈子不知道什么是母爱,今生倒是体验充分了,王艳为人温和有耐性,充满了母性光辉,也许是心理年龄跟着身体年龄走了,周颐也真像个四岁的小孩向着母亲撒娇。
王艳听着儿子软软的稚嫩嗓音,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哪里还在乎到其他。她摸了摸周颐脸上在草垛上扎出来的印子:“以后别再草堆上睡觉了,你看看脸上全是印儿,要是把脸刮花就不好了。”
“好,娘,我听你的。”周颐咧着嘴答应的无比爽快。王艳伸手点了点周颐的额头,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儿子随了谁,从小就表现的比同龄人聪明一大截,小时候不哭不闹,长大了也爱干净的很,经常喜欢呆,也不知道他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王艳抱着周颐进了正房,里面已经在摆饭了,今天正好轮到二房做家务。王艳一整天都带着几个女儿忙活,现在饭摆上桌才终于有了歇口气的时候。
桌子摆了两张,男眷坐在上桌,女眷坐在下桌。
上桌依次坐着周老爷子,周老大,周老四,周颐的爹周老二在外做木匠活没有回家,周老三一家住在镇上。除了他们三个,孙子辈的还有周老大的儿子大郎周杨,已经十五岁了,和周老四一样在镇上读,他弟弟三郎周淳,今年七岁,古人讲究七岁大防,所以周家的规矩就是男孩儿一旦满了七岁,就不能再和女眷一起吃饭了。
下面这一桌就热闹了,周母为,她的下坐着周颐的大伯母李二妹,身边是她唯一的女儿二丫周淑,今年12岁。
然后是王艳带着一大串孩子,大丫周贞十三岁,三丫周贤11岁,五丫周静8岁,六丫周洁6岁,还有就是周颐了,今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