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爱卿认为,应该由哪位皇子主持赈灾呢?”李世民一脸淡然道。
“微臣认为太子殿下最为合适,太子乃国之储君,由太子殿下亲自主持,即可代表朝廷对灾民的重视,也可代表陛下皇恩浩荡,可以更好的安抚民心。”王珪大义凛然道。
王珪此言一出,李承乾一方脸上铁青,灾民有那么好安抚的吗?那是稍有不慎就容易引起民变的差事,这不是让本太子坐蜡吗?
李承乾知道王珪是卫王的人,满脸阴沉的的瞪了李泰一眼,李泰是何等自负之人,自认为样样都强于李承乾,对于储君之位势在必得,自然毫不犹豫的回瞪了过去。
这一下李承乾更怒了,一张俊脸先是黑得发紫,接着紫里透红,羞愤交加,怒火万丈!
可现在是大朝会,偏偏还发作不得,只得死死盯着李泰,眼里仿佛喷出火来,那架势恨不得把李泰一**吞了。
李泰本来就对李承乾霸占太子之位耿耿于怀,自然不会退缩,立马针锋相对的回敬了过去。
李世民见两位嫡子如同两只针锋相对的公鸡,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李世民雄才大略,对自己的继承人要求自然极高,所以他并不反对自己的几位皇子相争,不仅不反对,反而在引导他们相争,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再相互竞争中变得更好优秀,也更方便自己在上面观察,选择一位最佳的继承人。
但李世民毕竟是李承乾和李泰的亲生父王,们想斗可以,但必须得有个度,不能反目成仇,兄弟相残。
长孙无忌见李世民面露不悦,大步流星从朝臣队列中走出,躬身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此次雪灾灾情严重,太子作为国之储君,乃千乘之尊,关乎国家稳定,岂能立于危墙之下,城外灾民遍地,其中必有心怀怨忿者,若是趁太子赈灾之际铤而走险,恐酿成巨祸!”
“哦,那辅机认为那一位皇子可以胜任此项工作?”李世民一脸平静道。
“启奏陛下,汉王李恪,采风…流,精通骑射,且生财有道,为赈救灾民的不二人选。”长孙无忌理直气壮道。
李恪闻言,故作愤怒的的望着长孙无忌,那样子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了。
尚右仆射封德彝闻言,气得够呛,喊怒出言道:“一派胡言,太子乃国之储君,此等赈灾之事,自应太子出面,若按说,由汉王出面,岂非故意引起天下非议?长孙无忌包场祸心,此乃乱国之策,陛下千万不能采纳!”
长孙无忌以心机缜密、能言善辩著称;封德彝学富五车,人生阅历丰富,于是二人引经据典,唇枪舌剑,斗了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世民见长孙无忌和封德彝相持不下,于是便把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王珪,“王爱卿,此建议是最先由提出的,现在长孙尚和封仆射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认为太子和汉王谁更合适呀?”
李泰闻言,不着痕迹的给王珪递过去一个眼神,王珪秒懂,然后不卑不亢道:“启奏陛下,刚才是微臣思虑不周,相比太子殿下,汉王殿下确实更合适担当此大任!”
“哦…愿闻其详!”李世民面无表情道。
“其一,汉王殿下虽然年纪尚幼,但才思敏捷,武才,赈治灾民应该会手到擒来…”
“其二,汉王殿下生财有道,能更好的为灾民谋好后路,因此,微臣认为汉王殿下是此次赈灾的不二人选!“王珪侃侃而谈道。
王珪话音刚落,太子一方和卫王一方的人都纷纷出言。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汉王殿下天纵奇才…”
“启奏陛下,汉王少年英杰…救治灾民那是轻而易举…”
……
人群滚滚,群情激昂,直把李恪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李恪闻言,不仅没有沾沾自喜,反而脸色越来越阴沉,因为李恪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心实意的赞美他,而是包场祸心、心怀鬼胎的捧杀他。
为李恪说话的也不是没有,但面对太子和卫王的大队人马,就显得相形见绌。再加上李恪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反对势力就更显得更加人单力薄,反对之声也很快泯灭在滚滚赞美声之中。
李世民看着下面群情激昂的人群却阴晴不定,沉默不语。
下面这群人的心思他岂能不知,知子莫若父,太子李承乾和卫王李泰的心思他也一清二楚,见李恪这段时间太过活跃,两兄弟便非常有默契的联合起来打压他。
见李恪形单影只的面对悠悠众口,李世民满脸心疼,有心为他开脱,但回头又一想,为李恪开脱,李承乾就得顶上去。
李世民固然心疼李恪,但同样也心疼李承乾,还有一点,李承乾毕竟是太子,是国家的储君,关乎国家的稳定,相比李恪,李承乾更不能出事,于公于私李世民只得暂时委屈李恪,先把李承乾保护起来。
御座之上的李世民很快想通这一切,但这结果又是他不愿接受的,皇帝看起来至高无上,口出宪章,但有时候也很无奈,也得妥协…
半晌,李世民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古井不波道:“汉王,这么多大臣都推荐负责赈灾事宜,有何想法?”
李恪虽然心里已乐开了花,脸上却故作阴沉道:“儿臣愿为父王分忧!”
见此时已尘埃落定,李恪才打心底里佩服岑本这位权谋大师,对方真是长于智略,精于谋划,洞悉人性,料事如神,整件事与岑本筹划的分不差。
李世民见李恪逼不得已的应承此事,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调节了过来,微笑道:“哈哈!这才是朕的好儿子,一个皇子就是要这样,敢于承担!”
“谢父王夸奖!”
听见李世民的赞赏,李恪脸色由之前的阴云密布,瞬间雨过天晴,阳光普照。
李承乾和李泰二人闻言,脸上却变得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