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师傅离去,正在做早课的众多师兄弟们都是看向了身为大师兄的宁子期,以及二师兄辩慧。
师兄弟们欲言又止,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各自低下头去,眼中有着不舍。
只有小师弟辩真按捺不住心思,神色带着惶恐和不安,急切的喊道:“大师兄!”
辩真虽然在师兄弟中年纪最小,但他也明白各家各派修行的步骤。
各家各派有个不成的规定,那便是每个人都有三次机会,去试着破开第一境,从而成为一位真修。
这三次机会大概是在人生的十四岁,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以及二十岁行冠礼之前。
因各家派的修行都需要明悟各自的教义,学得其中的真意。
十四岁时因为年纪还相对太小,许多人的三观还没有形成,对知识与经义教义的领悟不深。
因此只有一些天性早慧的人,才会在十四岁就能突破到第一境,成为真修。
而绝大部分人,都是在十四岁到十八岁这个年龄段,由于人生阅历的增长,智慧的开悟,从而成为一位真修。
但也有极少数人驽钝,虽有修行的气运就是无法明悟经义,各家各派便给了这类人最后的机会。
不管是第一类还是第三类都属于稀少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在十四岁到十八岁间,就确定了是否能够修行。
宁子期从十四岁开始到现在,已经试过两次修行,但都没有成功。
辩真知道以大师兄的早慧,他在十四岁时第一次修行失败,就几乎被断定了没有佛性。
而这人生最后一次的尝试,可以说还没开始就能确定宁子期的结果。
佛家隐宗不收闲人,不渡俗人,宁子期此次尝试若再失败,他就必须要离开寺庙。
辩真在这寺庙几年,一直最受宁子期照顾,在他的心中大师兄亦父亦兄。
宁子期可能要离开自己,想到此事辩真就是心中难过,眼眶通红,近乎要流出泪来。
见着小师弟不舍与祈求的眼神,宁子期一叹,笑着道:“缘起缘灭,缘来缘去,一切皆是‘缘’。”
“若我们有缘,哪怕我离开寺庙,我们也会再相见。”
“倘若我无法修行,选择归俗,我便不是辩真你的大师兄了吗?”
辩真闻言急道:“当然不是,在我心中,大师兄永远是大师兄。”
宁子期洒脱一笑道:“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我又不一定会失败不是?”
说罢,宁子期转过身去,迈过门槛,前往师傅所在的禅房。
二师兄辩慧没有出声,他只是面色凝重的跟在宁子期身后,也是往师傅的禅房走去。
到了师傅的禅房门口,辩慧站定,对着宁子期道:“大师兄,你先请。”
宁子期点了点头,他走到禅房面前双手合十:“师傅,是我。”
“进来吧!”
印觉大师苍老平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宁子期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如宁子期印象中一样,印觉大师端坐在干净的云床上,正结跏趺坐,手结定印。
这时宁子期视线无意中一扫,在这干净的禅房木桌上,看到了一本很是破旧的佛经。
见到这佛经,宁子期心下一凝,只见那佛经上画着一张弥勒佛像,旁边还有一句之前秦锦初曾说过的谶言——
一切皆有业而起,因果报应循无际,三世轮回,甲子之年,弥勒降生!
宁子期不敢多看,连忙收回视线,他走到印觉大师面前,双膝跪下,神色庄重道:“弟子辩机,求师傅传我真法。”
低垂着双目的印觉大师缓缓的睁开眼,他那一双与其干枯的外表不符,充满了对生命慈悲的眸子看向宁子期,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