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姬昌的情况已经比较稳定了,由于生活习惯的改变,他的睡眠时间一直维持在每天三到四个时辰。
当然,离魂散的毒性并没有消除,他的神魂也是越来越不稳固,但按照子牙的估算,他的寿命至少被延长了三年以上。
与之相对的,是他的身体状况渐渐出现了问题,长期的睡眠不足以及生活不规律,使他远不如以前那般壮实,长此以往,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撑三年,却也是一个问题。
既然有了这许多的不确定性,众人一致认为,应当尽快放姬昌回西岐,决不能让他在朝歌发生什么意外,否则众人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只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当年扣押姬昌,是因为东、南伯侯的叛乱,可如今东、南未靖,北伯侯崇侯虎那里又闹起来了,这个时候放姬昌回去,虽然是为了天下的安定,却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更加惹人生疑。
子干倒是提出了一个设想,就是下旨让周王次子姬发前来朝歌求学,作为质子,同时放姬昌回西岐。
这个办法不可谓不妙,既不是无条件地放姬昌走,消除掉天下人心中的疑虑,又可以扣押姬发,为西岐的安定提供一重保障,可谓一举两得。
不过,子牙却对此这个设想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姬昌在朝歌被下毒,而且下毒者乃是修道之人,手段防不胜防,那么下毒者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正是要挑起朝廷与西岐的争端。若是姬发来了朝歌,再遭人毒手怎么办?
如今面对修道者和妖怪不停地侵扰,朝廷的力量防守王宫已是有些吃力,又如何能保护住姬发的绝对安全?一个死去的姬发,又与死去的姬昌有什么分别?
子牙这话虽然仍有些未尽之意,却说得也是极为在理。子干闻言,思虑了半晌,也只得放弃了召姬发来朝歌的打算。
三人将此事禀告了商王,商王也同意放姬昌回国,只是也觉得放回姬昌的理由,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四人各自沉思了许久,黄雪忽然道:“大王,臣妾倒是想出来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还请大王与两位大人参详一番。”
三人自然是洗耳恭听,黄雪便笑着将那理由说了出来。
商王顿时一愣,道:“这办法......恐怕有些儿戏了吧。”
子干也道:“如此一来,只怕对大王的名声不利啊。”
黄雪笑道:“臣妾觉得,如今朝廷屡屡有仁德之政惠及天下,众口皆称大王乃是尧舜之君,这些许小事,于人无损,哪里会影响到大王的名声?”
商王沉吟半晌,道:“贤妃言之有理,如今也没有那许多工夫去找什么其他理由了,便依此计行事吧。”
子干与子牙听商王已经做了决定,也忙躬身应是。
第二日中午,总管焦方在周王的府邸找到了正在和飞廉、费仲、尤浑鏖战的姬昌,传下旨令,要姬昌立刻进宫面见商王。
姬昌感觉有些异样,便向焦方探问起商王找他的原因,焦方笑着一指众人围坐的麻将桌道:“咱家看大王今日有些无聊,想来也是手痒了,便宣王爷前去玩耍一番罢了。”
姬昌闻言,便也放下了心,向另外三人告了声罪,便随焦方进宫去了。倒是引得费仲和尤浑一阵羡慕,他们学会打麻将也半个多月了,却从来没机会参与王宫里的牌局。
姬昌进入宫中,果然见到商王与子干、子牙已经支好了桌子,三缺一,只等他前来。
姬昌也不犹豫,向三人见了礼,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开始了今日的牌局。
今日姬昌的手气可谓是极好,不过一个时辰,便已是大杀四方,足足赢了三人共计四十万钱。
此时姬昌的冷汗却已经下来了,对面坐着的毕竟是当今的天子,他如此赢下去,只怕天子心中会有不满。他心中一动,便不敢再赢了,抓起自已已经成型的一副牌便要拆开打。
正当此时,他忽然听得身边传来黄雪的声音:“王爷莫不是昏头了?怎么这么好的牌也要拆?”
姬昌一愣,回头看去,却见黄雪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打牌。
放水的计谋被拆穿,姬昌顿觉尴尬,只得强笑道:“微臣当真是昏头了,幸好娘娘提醒得及时。”说着,便只得老老实实打起了牌。
又打了半个时辰,姬昌仍旧是手气冲天,又赢了二十万,已是赢了三人足足六十万钱,他看三人的脸色都已经有些不好看了,便忙道:“大王,今日微臣的手气好,不如便这样散了吧,改日微臣再来陪大王打。”
商王脸色难看地道:“怎的,今日不想给朕翻本的机会吗?”
姬昌忙道:“微臣不敢,这......咱们继续就是了。”
又打了一个多时辰,姬昌再赢了三十多万,眼瞅着今日便要赢走三人百万钱了。
此时商王再也忍不住了,将牌桌一推道:“不打了,不打了,今日怎么打都是输,实在是太过憋屈了。”
姬昌于子牙、子干二人对视了一眼,三人都是面色尴尬,又不知该如何相劝。
黄雪却开口道:“大王,今日您可是输了五十多万钱,那可都是内里这个月的开支,如今全被您输了去,这个月大家可都没有月例了,您可让臣妾怎么管理着后宫啊?”
商王尴尬地笑道:“贤后莫要生气,今日不过是朕运道不好,改日运道好了,便连本带利都赢回来。”
黄雪仍是一脸愠色,道:“还是不要了,万一大王改日再将下个月的开支也输出去,那臣妾看这后宫就可以就此散去了。”
商王只得再次苦笑,向子干道:“王叔,您也看到了,不知国里可否支应一二?”
子干摇头道:“大王,您也知道朝歌城中如今百废待兴,国里的钱财尚且不够,请恕微臣无能为力了。”
商王叹了口气,又看向了姬昌,姬昌忙道:“大王,今日不过是臣的运气好,不如今日的彩头,便算了吧。”
商王摇头道:“那怎么行,既然已经输给你了,要是算了,以后岂不是人人都会说朕是毫无信义之人?”
姬昌道:“不过是些许戏耍罢了,大王无需如此,臣定不会......”
还没说完,却听得一旁的子牙插口道:“大王,微臣倒是有个提议,不但不会有伤大王的信义,还能解决大王如今的问题。”
商王忙道:“有何办法,快快说来。”
子牙笑道:“王爷不如您便用今日的彩头与大王换上一道旨意,如何?”说着,对姬昌使了个眼色,止住了他到口边的话语。
商王皱眉道:“什么旨意?你且说来听听。”
子牙道:“王爷也来到朝歌数年了,想必也想家了,不如大王下旨,让王爷继续回西岐去为朝歌驻守西边的疆域,如何?”
姬昌闻言一惊,看向商王,却见他此时为难地看了看黄雪和子干,犹豫了一番,终于咬牙道:“好,朕便答应了此事,免得有人说朕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