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新闻的出现,实在是一种跨时代的发展,人们在茶余饭后跑到午门外听听新闻,既是一种娱乐消遣,也是他们获取信息的最可靠方式。
一时之间,朝歌城中人人说新闻,好像不讨论几句这个就显得有些脱离社会似的。
当然,大商新闻的影响力并不仅仅局限于朝歌城,因为在三天后第二次新闻播报的时候,已经有上百人专程从曹州赶来听取了。
后来,听说还有商人安排人手专门在朝歌听取新闻,然后记录下来贩卖到外地,生意居然还不错。
这东西可有点像是报纸了,是门不错的生意,不过黄雪对此兴趣不大,一方面因为她并不缺钱,另一方面还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太差了,新闻送出去早就成了旧闻,价值已经大打折扣了。
黄雪身为王后,自然不可能每天盯着一个新闻栏目,在亲自主持了四期之后,她便将此事丢给了承平王微子衍和大将军殷破败。
承平王本就最是稳重,殷破败又是搞情报出身的,想必这两人也弄不出什么岔子。
朝歌城一处官邸中,新晋周王姬昌正在和大夫姜子牙弈棋。
姬昌落下一子,道:“如今的大王和王后,实在是让人佩服啊,那砖窑才初显成效,这便又弄出来个大商新闻,让朝歌百姓也能消息畅通,当真是利泽天下啊。千古圣王,也不过如此吧。”
子牙顺势恭维道:“大王自然是圣明,王爷您却也并不逊色,如今王爷的忠义之名传遍天下,百姓也是更加爱戴了。”
姬昌闻言叹了口气道:“子牙莫要取笑我了,你难道不知,大王这是对西岐还是有些不放心啊。”
第一次的大商新闻对姬昌的夸赞是把双刃剑,子牙又怎能不知?只是这话他实在是不好去接,只得叹了口气,便不再吭声了。
他早已放弃了挑拨姬昌的想法,此时对师尊的任务,却只有深深的不解和无奈。
放弃吧!经过了第一次大商新闻,如今劝姬昌造反,其实和杀他没什么两样。
再等等吧,我还有改造朝歌城的任务在身,再等上两年,等我为百姓做好了这件事,就回昆仑山去向师尊请罪,以后永不下山就是了。
两人正各自想着心事,却听得门外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有人走了进来,正是世子姬考。
姬考进入房间,忙行礼道:“孩儿见过父王,见过姜叔父。”
姬昌点点头道:“考儿,你从宫里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姬考道:“回禀父王,大王已准了孩儿的请求,三日后孩儿便准备启程返回西岐了,年定能赶回西岐。”
姬昌点头道:“如此甚好,过年时西岐事务定然不少,你毕竟是世子,为父不在,你回去我才能放心。那你便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准备好路上的花用。”
姬考道:“孩儿还有一事想要禀告父王。”
姬昌道:“何事?”
姬考道:“明日晚上,大王与王后准备在宫中设宴,为孩儿送行,还请父王一同前去。”
姬昌沉吟了半晌,道:“大王和王后看重你,亲自为你送行,为父便不去了吧。你替为父向大王告一声罪,就说为父偶感风寒,下不得床。”
姬考奇道:“父王,这是为何?”
姬昌道:“如今为父刚刚封王,最近风头太劲了,当韬光养晦一番,才能避免些麻烦。这里,毕竟是朝歌。”
姬考闻言,顿时有所领悟,如今天下四大诸侯,三个在造反,仅有的一个却忽然被封王,只怕朝中的闲言闲语不会太少。
也肯定有不少人在盯着姬昌父子,只等他们犯错,便借机发难,以做晋身之资。
若是姬昌此时行事太过高调,便只会引来更多人的嫉妒,到了那时,他便是随便说句话,都会成为图谋不轨的证据。朝堂之争,有时本来就是这么无聊。
想通了此点,姬考道:“如此说来,那孩儿也…”
“不,你必须去。”姬昌打断道:“大王亲自相邀,若是你也不去,未免显得有些不敬了。而且,适当展现出大王对我姬家的恩宠,对为父如今在朝歌中的境况,当是有利无害。”
姬考道:“孩儿明白了。对了,父王,如今王后娘娘也是痴于音律,孩儿身边新收的侍女月华,也是精通琴技,她还有一只白猿,善于闻琴起舞,不如孩儿那日带了她们去,为大王与王后表演一番,以博大王与王后一笑,如何?”
姬昌闻言,想了想,道:“如此也好,现今大王对王后极为宠信,若能多博取些王后的欢心,对西岐当是有利无害。”
姬考道:“孩儿遵命。”
姬考离开后,子牙也起身告辞道:“王爷,那下官也告辞了,最近下官俗事缠身,便也不来打扰王爷休息了。”
姬昌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子牙有正事,便去忙吧,最近不用总来陪我这闲人了。”
他之前给姬考说了那么多,其实也是说给子牙听的。
子牙如今接了改造朝歌城的差事,乃是朝中的第一红人,整天往自己这个异地藩王家里跑,实在是很难不惹人闲话,这对他们两人都并无好处。
只是这些话,他也不知该如何与子牙说,因此才趁着今天教训姬考的机会点了出来。
子牙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让他也对子牙更为欣赏了。
天下的贤人多了去了,却只有他姬昌贤名遍天下,三分靠的是他本身的德行才干,七分却正是因为,他有着及其敏锐的政治觉悟和对人心极其精准的把控。
离开了姬昌的府邸,子牙回到了自己的官邸,刚进门,便听得下人来报:“禀老爷,有客人上门。”
子牙闻言一愣,心中便有些不悦。如今世人皆知他接了大差事,上门来讨交情的人却是着实不少,他行事刚正,一向是恕不接待的,却不想今日下人却将人放了进来。
想及此处,他皱眉道:“我不是说过不见外人的吗?”
那下人看出子牙有些不悦,忙解释道:“回老爷,来人乃是一位道长,说是您昆仑山的师弟,我等才不敢阻拦。”
子牙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自言自语道:“师弟?”
正在此时,只听屋里传来一个声音:“师兄,你如今好大的官威啊,连我这个师弟也不认了吗?”
子牙顿时一惊道:“师弟,你怎的来朝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