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设定的闹钟按时响起,小哥已经起床买来早餐,先送到天真和木安的房间,回来时我正好完坐在窗下等开饭。
掰好筷子给豆浆插上吸管,我眼巴巴看着小哥,他走过来揉揉我脑袋,在我对面入座。
清晨的朝阳从窗帘里渗透进来,映在小哥清隽的眉间和面上,无须更多表情和言语,他只要静静坐着,美好就会如约而至,将平凡岁月馥郁成一杯清茶,味淡却甘甜。
秀色可餐的小哥和花卷让我身心都得到双重满足,伸个懒腰,我发信息问眉生有没有睡醒,她秒回刚睁眼,还调侃道我们心有灵犀,我回张“万万使不得”的表情,拎上一袋包子,让小哥等我一会儿,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在他脸颊上啵唧一口才乐乐呵呵离开。
敲开眉生的房门,她来开门时发梢微湿,可能刚洗完脸,素面朝天的五官精致出众,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向我道早安。
我心志坚定,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关门声“啪”的一响,我坐到远离沙发和床的靠椅上,看到她欢脱地披上衣服坐过来,眉眼俏丽如画。
犹豫片刻,我决定等她用完饭再摊牌,免得被我的直女言论影响胃口。
眉生挽起如绸布般柔顺的长发,简单扎个低马尾,露出白皙柔嫩的脸颊,笑吟吟端起豆浆朝我晃一晃:“一起?”我摇摇头:“来之前吃过了。”她撑住下巴,不画而红的嘴唇鲜嫩欲滴,此时微微翘着,似乎在委屈:“我以为你是来陪我的,没想到只是充当外卖小哥的角色,亏我还一大早爬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想明白的缘故,眉生本来俏皮可人的举动在我眼里瞬间变味,我心情复杂,面上勉强镇定道:“要不我先回去,你现在还可以睡回笼觉。”眉生一下笑出来:“怎么还能睡得着,你坐着,咱们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等会儿困劲就过去了。”
我尽力控制着面部的不自然,点点头,她低头咬一口包子,被喷溅出的汁水烫到,惊呼一声,两只手都被占着,腾不出空来擦油渍,我扯张纸巾递过去,她却不接,只伸长白玉般的鹅蛋脸,示意我帮她擦。
救命,美女请你不要再试图散发魅力,我不仅不会被勾引,还会觉得好尴尬。
悬空的手势一停,权衡两秒,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将纸巾塞进她手里,并接过她两只手的豆浆和包子,气定神闲道:“我帮你拿东西,你自己擦,我下手没轻没重的,容易弄疼你。”
眉生撇撇嘴,面色如常,没有对我怪异的反应产生疑惑,只用纸擦拭着唇边的油花,按亮手机滑动几下,动作凝滞,不知在想什么,然后若无其事问我今天的行程。
我道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在附近逛逛明天就得回大理赶飞机,可能在酒店的时间居多,眉生熄掉屏幕,抬起头看向明媚的天色,脸上呈现出近乎透明的洁白,眼珠如两颗镶嵌的宝石般闪着亮晶晶的光,她莞尔:“去一去普达措吧,不然怎么算来过香格里拉。”
不等我回答,她低回头,用吸管搅着还在冒热气的豆浆:“你们玩的开心,我不去,下午四点有航班飞广州,我等等得回丽江。”
我讶异地望着她,喉咙有点干涩,问道:“你——”话才出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展开下去。
眉生撑着下巴,和暖的阳光落在手边,在她手臂上晕出一道朦胧的微光,她还是笑着,明艳似初春绽放的桃花:“我是要有多迟钝才能看不出你的想法,乐乐,你的眼睛不会骗人,或者从一开始,你就没准备骗我。”
我移开双眼,看向被风扰动的碎花窗帘。
她猜得没错,胡诌来的借口确实可以和平解决问题,微信一删,天南海北相隔何止千里,我们以后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一切前尘往事都能够消弭于无形。
可是感情事需要坦诚以待,我不想用客套话糊弄她,总要有个合适的交代和结束。
我静默,低眼看着她光洁的手腕,在袖口掩住的位置,有一截色彩艳丽的手链露出来,衬得她皮肤愈发白嫩盛雪,我觉着眼熟,眉心一皱,刚要仔细看看,听到她轻松的声音骤响:“跟你讲件我前男友的事情。”
眉生性格豁达洒脱,我早知她不会被一时的不如意打败,视线还停留在她手上,口里答道:“你讲。”
“我跟前男友分手,不是因为他脚踏两只船,没见面以前我就知道他有未婚妻,在他还不懂结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家里做主定下的亲事。”见我困惑,她笑里有几分无奈:“你可能无法理解,现代社会还会有这么封建腐朽的家庭,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于他们来讲,却是生活中最不稀奇的一件小事。”
眉生微微叹息:“因着婚约,他从小就没有跟别的女孩子交往过,一直独来独往,后面他去修行,寺庙内只有住持和普通僧人,我是他深入接触过的唯一异性,理所当然的,我们互相喜欢上对方,而跟上次版本有出入的是,确定关系前他就将家里的情形跟我和盘托出,他没有哄骗我。”
讲述时眉生的语调平缓柔和,眼底轻微发亮,像是在回忆自己曾经做过的温柔梦境:“我感念他的坦率和尊重,不想屈服于命运,后来我只身来到云南,想要为自己和他争取一次,结果如你所见,我们没能成功,地域和化的差异就像鸿沟,他拗不过父母和世俗的成见,可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挨不住未婚妻的苦苦哀求,青梅竹马相伴长大,他们是有感情的,我们只能一别两宽,当然,没有各生欢喜。”
我被她讲的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