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的异样令我很不安,如果眼睛闭合的状态代表关闭,那么我们无疑已经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虽然眼睛只张开一条缝,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无法预料。
直觉让我对这条墓道感到毛骨悚然,改完蓝牙名称,我们简短的商量几句后就决定先离开这里,去前面寻找新的藏身之所。
在出发前,我试验过各种光线对壁画的影响程度,即使切换的速度再快,道经过多次的照射,墙上的眼缝还是睁大不少。
等我们找出可以勉强使用的光源时,画上的半个瞳孔都已显露出来,颜色也变得比刚才更加浓郁,像滴血的鬼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们,非常骇人。
我和刘丧乍一看都有点惊到,他将手机屏幕的亮度调到最暗,两个人立刻向墓道的深处走去,不敢再多耽搁。
屏幕的微光十分暗淡,投射到地面上只能照出一片很小的区域,大概两步左右,这是唯一不会惊动那些眼睛的亮度。
关于眼画机关的原理,走之前我匆匆打量过两三眼,发现壁画的绘制方法并不与一般画法相同。
此处的壁画,是由多层颜料周而复始的叠加上去所制成,我猜测画面被光照射后,感光颜料就会一层层的挥发,越到里面的图案,色彩越鲜艳,眼睛睁的也就越大。
行走的过程中,刘丧的耳道一直不舒服,他反反复复拍过好几次,一开始还能倒出少量的泥沙,到后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问他听力恢复的如何,刘丧拧着眉侧耳听一会,依旧摇头:“不行。”
“算了,指望你的耳朵还不如指望小哥。”
刘丧听了沉默不语,一时气氛寂静,只有手机的暗光来来回回打在地上。
我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不小心戳中他痛点,毕竟大部分的男生都好面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你别误会,我不是质疑你业务能力不行,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相当于半个病人,不用太勉强自己,再说咱们偶像那么牛逼,救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我补充道。
刘丧仍旧默然。
半晌过去,在我正想再找点话安慰他的同时,他突然看向我道
“你跟我偶像关系很好吗,我觉得他好像很关心你。”
“……”
你咋变聪明了?
是泥土把脑子里的浆糊填平了吗。
“反正比你好。”懒得跟他多逼逼的我索性破罐破摔。
刘丧噎了一下,不知怎么回复我为好。
我想一想,感觉还是不能跟刘丧闹得太僵,通讯和照明工具都在他手上,剩下的路我俩得一起走。
于是我就岔开话,问他有没有收到天真他们传来的蓝牙件,刘丧暂时被我转移注意力,低头扫一眼手机:“没有。”
说话间我们走到通道的尽头,因为灯照距离太短,等我发觉前路到头的时候,我离石墙只剩不到两步的间距。
墙画在倒数两米左右的位置戛然而止,我一按石砖,有潮湿的水汽附着在上面。
刘丧将屏幕的光凑近墙壁,我就看到在脚跟处嵌着个铜做的井盖,中间镂空,表面结满凹凸不平的铜锈,是常年被水流侵蚀所致。
用力踹一脚铜盖,纹丝不动,刘丧见状就蹲下身,再将手伸进镂空的洞口处,奋力的向里摸索进去。
透过他敲动铜块传来的空旷回音,我听出井盖另对面是条深长的管道,大概是特意铺设在墓室底下的排水系统,用来排出地底偶尔集聚的积水。
刘丧闷头鼓捣半天才无功而返的收回手,他泄气的坐在地上,说井盖背面有封口用的插栓,他能摸到插栓芯的一头,但他的臂长够不到把手,没办法开锁。
这洞开的不大不小,看样子人肯定是进不去,也就能勉勉强强钻只猴儿。
我叫他让开,用手粗略丈量一遍洞边的直径,比照着自己的身形,又将黑金古刀卸下来递给刘丧,方便等会活动。
他刚接过手臂就猛地朝下一坠,上半身顿时伏低一大截,脸色一绿,显然是拿不动如此沉重的兵器。
我心说你还能干点啥。
对他翻个白眼,我只得重新拿回黑金古刀靠着墙面放好。
我径自向外舒展的伸长四肢,做完几个松泛肢体的准备动作,不等惊疑不定的刘丧发问,只听突兀的“咔哒”一声响起,身形逐渐往里一点一点的收窄,骨节也随之发出清脆的裂响。
紧接着,在刘丧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我将身体弯曲成最狭窄的姿势,慢慢缩身爬进窄小的洞口里面,一番艰难的挤出背脊,好不容易落地,我即刻移正关节,迅速扭动几下肩膀恢复正常体型。
揉一揉硌到生疼的骨架,刘丧一边托着自己近乎合不拢的下巴,一边懂事而又及时的将手机探进洞里,调整着角度替我照明。
快速巡视一圈,我找到井盖左边几乎锈成一整块的插栓。
深呼吸一口气,裹层衣服在手掌上以防被锈刺扎伤感染,将手臂的力量悉数集中在腕上,我抓住把手使劲往外一扯,跳动的青筋骤然绷起,在皮肤上攀出数条蜿蜒的纹路。
用力拽过片刻,直掰到手臂僵硬的有些发麻,我憋着口劲咬紧牙关,终于听到剧烈的摩擦声咔咔拧动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