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了。”
我们回程前黑瞎子笑的一如艾莉。
我心说你还是太闲,是时候让小花找你讨债逼迫你出去打工了,省得一天到晚看些肥皂剧还要拿来引用。
主要他人本来就不大正经,说些傻帽台词又喜欢模仿人物,还模仿的惟妙惟肖。
我要是洪世贤,看到这样的艾莉我立马变成好男人,喝醉都要给他一巴掌说我有老婆莫挨老子的那种。
不是损他长得丑,就……洪世贤名台词的三个字,简直为他量身定做,甚至他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谁顶得住。
回去的路没比回来好走多少,我们照例在地下空腔度过一夜,天亮启程,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回到天麟楼。
当时坎肩带着一众马仔蹲在路边吞云吐雾,看到我们就踩灭烟头一溜烟站起来,遮掩半天感觉不对劲,他就挠挠头嘟嘟囔囔说奇怪他又不是吴邪,为什么被我抓到抽烟会心虚,我说你肯定是想篡位自己当老板,潜意识里代入的特别认真,他忙摇头,道你乱说啥大实话,没有没有,也就一般认真。
坎肩在我眼里是个挺有意思的小伙子,我还蛮喜欢和他聊天的,跟他站门口贫半晌的嘴,其他伙计就去拍小哥他们的马屁,刘丧不知在楼里鼓捣什么,我们回来好一会儿都不见他出来迎接偶像,进去后我才知道他被二叔抓去当苦力了。
在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几天,他们没有再外出探路,刘丧的作用确实比我想象中还大,因为他听出雷城的入口不在别处,而恰好就在天麟楼的脚底下,所以他们最近都在致力于搭建临时通道,从房间内部开始施工,打通一条由上至下的中空通道,还要做的悄无声息,以免被其他房客发现。
黑瞎子似乎早有预感,他听到消息是并不十分惊讶,当晚吃完饭他领着我和小哥外出闲逛,木安则去跟二叔汇报工作。
我们都心知他干事业就干事业,不会在要紧关口还有闲情逸致去看周围的风景,一路默默跟着他上山,从山坡的角度,刚好可以俯瞰到整个天麟楼。
“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黑瞎子指着灯火通明的土楼,暖光沿着楼层弧度一圈又一圈的往上升起,每层都有几盏灯笼闪烁着红晕,我和小哥对视一眼,心底缓缓腾起一股诧异和震惊。
初看时我没有注意,现在远远相望我才后知后觉的看出来,天麟楼的建筑形状,竟然和杨家祖坟听雷用的倒钟一模一样,钟顶指向的位置,正是天麟楼的下方。
怪不得二叔他们寻找喊泉不往别处找,只盯着天麟楼本身下功夫。
原来天麟楼演的是一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静默无言的看着天麟楼发愣,直到被黑瞎子拍醒,才回过神去瞅他们俩。
小哥表情宁静,远没有我惊讶,显然是早有此猜测,张张嘴正想讲些什么,黑瞎子忽然搭住我和小哥的肩膀,没有多说话,只扬扬下巴,示意我们回头看天空。
在我脑袋转回去的刹那,夜幕陡然炸开一道道绚丽的烟花,华美的盛光几乎将天穹映亮,五光十色的流彩不停的扩散与绽放,如同开在天际线的烂漫花簇。
瞳孔映照着眼前梦幻的盛景,流星般的火花在天幕划出数道尾翼。
圆月高挂,我转头看着小哥被光芒照耀的侧脸,他幽深的眸底此刻像是有无数繁星洒落,明明是可以隐入夜景的深邃脸庞,却因着眉目锋利的线条,硬生生在夜色中脱颖而出。
我一时怔住,黑瞎子就在身后道:“是天麟楼的烟火庆典,你们要亲嘴吗?要的话我闭上眼睛。”
依旧是他惯用的玩笑口气,却听得我心中莫名一酸,黑瞎子见状就“哎哟”一声,推推小哥:“赶紧哄哄你媳妇,她鼻子要红了,快快快,我最见不得小女生哭哭啼啼。”
我揉揉眼睛,将不合时宜的心情咽回肚子,抱怨道:“你眼神怎么这么好,我干点什么你都能看的清楚。”
黑瞎子抬抬鼻梁上的墨镜:“不说笑,在晚上你男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我。”
“我信我信。”
小哥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黑瞎子有意活络气氛,半是玩笑半是询问道:“我一提到亲嘴你就哭,怎么,他是多久没亲过你了。”话音未落,他就煞有其事的瞅着小哥:“哑巴,你脑子都在想点什么,放着如花似玉的媳妇不碰,你是不是不行。”
“你瞎说。”
我吸吸鼻子,想故作轻松却难免有些酸涩溢出,只能梗着喉咙别别扭扭道:“我只是想到今晚的烟花,没准是我们人生能凑的最后一场热闹,我深夜容易感性,你懂得吧,本来想偷偷摸摸难受一会就好,毕竟我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结果被你抓个正着,你就不能当做没看到吗,好丢脸。”
“我还以为你在伤心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业务能力,不跟你吹牛逼,我徒弟有多邪门我就有多靠谱,你可以不相信爱情,但是我——”他嘿嘿一笑:“永远是你们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虽然黑瞎子如今的样子好秀逗,但我表示有被安慰到。
其实算一算,我们来天麟楼也有快大半个星期了,我状态一直都控制的不错,方才突然失控,可能是今天收到白昊天的消息让我心有惆怅。
她说天真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上班总是恹恹的,精神气也肉眼可见的虚弱下去,他还在研究三叔留给他的手机,有时一整天都不挪窝,废寝忘食的劲头倒是挺足。
爬下山坡走回天麟楼,我和他们说到天真的近况,在我讲述的间隙,小哥瞳光瞬间一暗,握着我的手下意识就紧了两分,连黑瞎子都安静的听着闷不吭声。
我们彼此沉默着回到大堂,刘丧和一众伙计正在喝酒猜拳,木安没有参与,独自坐在旁边吹风乘凉,我过去挨着他坐下,想发散发散心绪,小哥和黑瞎子就先回房洗漱。
风声喧嚣,我望着漫天的星辰无话,木安见我面色沉沉,拍了拍自己的肩头:“要不要靠一下,我洗过澡,香的。”
我也没客气,顺势一枕:“确实挺香。”说完觉得气味闻着有点熟悉,凑近深吸两口气:“你为什么用洗发水洗澡?”
木安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