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沉闷的压力下,小小的孩子终于受不了饥饿,大声哭了起来。
啪!
男人一巴掌狠狠打在孩子屁股上,却腾身站起起来,喘着粗气闷声道:“妈的,哭什么哭,既然一个个都想死,那就去吧!”说完,他径直开门走了出去,寒风瞬间灌了进来,男人立即又将门关上了,只留下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女人连忙哄着嚎啕大哭的孩子,脸上却是顿时松懈下来的表情:“乖,别哭了,爹去了,去给你讨米粥了!别哭,别哭,明天娘就带小宝离开这里,我们全家要换一个地方住了……”
小孩的声音逐渐平息,屋里火盆的火光逐渐暗淡下去,女人连忙又丢了一根柴火进去,飞溅出无数火星,却仿佛又多了一丝生机。
第二天,站着城主府等待离开的夙阑城民,几乎占了全部的八成。
在最后关头,所有人都忍不住生的诱惑,吃饱穿暖的希望,终于放下了国与国的恐惧和隔阂。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终究不愿意去死,不愿意一辈子过着这样的生活。
或许去西楚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也或许没那么恐怖,不管如何,总是一线生机。
六年了,他们的陛下从来没有关心他们的生死,完全放弃了他们。既然这样,那么他们为了活下去而做出选择,那也是逼不得已的。无关忠诚,只为了活命……
一排排的队伍蔓延开去,一共四百六十七人,拖家带口,全是老弱病残,却带着对生活的渴望背井离乡,前往敌国。
从夙阑到西楚边城宁海,要穿越漫长的四百里戈壁之路,对于行军之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些从没有离开过故土的老百姓,还是老弱病残而言,这不亚于是一场艰难的路途。
护送他们离开的,是一只千人大队,由佐将秋源平带队,同时押送沿途需要的衣物和口粮,于辰时三刻出。
众人多日来第一次吃饱喝足,仿佛也平添了几分力气,终于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夙阑。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好在此去基本没有风险,只要不遇到暴风雪天气,基本都会顺利到达。
当城门关上的一刻,纳兰夜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
已经做了,成不成就要看天意了。这次他先斩后奏,不知道京城里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他觉得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解决办法。直接将北越的城民,变成西楚之人,只要他们感受到了真切的好处,那就会安安稳稳在西楚带下来,男耕女织,融入西楚。
整个北越的百姓又多少?若是有一半能够并入西楚,那就是成功了。
人力才是展一切的基础,若是战争杀了这些无辜的百姓,除了多造杀孽并没有任何作用,反之……若是能够将这些人迁到西楚,甚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西楚人,那才是最好的。
北越常年征战,皇帝韩逊残暴不仁,不止是这边陲小城,只怕就算是京城中也多有恶名,让人不敢反抗。只要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或许能够让这场战争变得轻松一些。
想要一举剿灭北越,这并不是简单的事,纳兰夜出兵并不是想多造杀孽,仅止于报仇一图。若是能够让北越彻底并入西楚,那西楚的国力就会在十年之内,一跃居于位,远东宛。
此举是冒险的,纳兰夜也不能确定这些前往西楚边境的北越百姓会不会闹什么事端,甚至其中有没有潜伏北越的奸细,他也不能确定,一切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
就在西楚的军队再次北上,五天之后再次攻破北越沭阳城,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和一众皇亲国戚终于慌了。刚刚才调集大军准备抗击西楚的来袭,可才刚刚赶到沭阳,就被埋伏在此的西楚大军包抄,迎头痛击。
五万沭阳守军战死三万,两万投降,而前来支援的五万大军又中了埋伏,死的死,伤的伤,再次遭受败仗。沭阳城主开门投降,西楚军队顺利攻占,消息传到北越京城,一片惶恐。
朝上,九成的朝臣上奏,要求北越帝韩逊调集大军抗敌,否则等到西楚越逼越近,只怕不足两月就会攻进京城。
御房中,韩逊将御案上的一切都砸碎了,怒不可恕:“该死的纳兰夜,朕与你誓不两立!来人,传朕旨意,马上调集所有……”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阴冷的女子声音:“陛下,你要冷静,对付纳兰夜可不是靠人多就能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