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煊这个姓,在南域修炼界的低阶修士当中,或许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在九宫十八门的高层当中,甚至在那些终年闭关潜修以求突破的化晶期老怪眼中,却是一个不可触及的禁忌。
而这种禁忌,来自于当年那位擅闯南煊皇室禁宫的承天宫老怪。那老怪,当年已经修炼到了化晶后期大圆满,半只脚踏入结丹期,是号称南域修炼界第一人的存在,在南域修炼界纵横近千年,无一人是其敌手。
然而就是这位老怪,因为自己最钟爱的一位弟子被杀,愤怒之下追踪凶手到了南煊国皇城,最后更是仗着修为,大闹皇室禁宫,在禁宫中大开杀戒,最后激怒了皇室中的一股神秘势力。其中的详细经过已经无人得知,只知道这位修为冠绝南域的化晶期老怪在施展了浑身解数之后,终于逃回了承天宫宗门。在回到宗门之后,已经是油尽灯枯,奄奄一息。在弥留之际,老怪将承天宫内的所有门人弟子召来,留下了“不可招惹南煊国皇室”这样的诫语,最后抱憾归墟。
事情生之后,整个南域修炼界的高阶修士们都为之轰动,一些人主张联起手来,推翻南煊国皇室,将承天宫老怪之死的具体原因查明,而更多的人则是保持沉默。毕竟连号称南域第一人的老怪都折损在了南煊国皇室的手中,谁又敢说自己比老怪更厉害呢?
就在这样的忌惮之下,南煊国皇室从此成为了南域修炼界最不可招惹的存在,一些修炼界中的恩怨纠纷,也通常会避免在南煊国统治下的凡人城池中生,长此以往,“修士不可在凡人的城池中动手”,也就渐渐成为了南域修炼界中一个不成的规定。
而如今,当鬼驱子听到眼前的青年,自报姓名,说自己是南煊寒之后,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惧意。南煊这个姓,那可是南煊国皇族所独有的。这么多年来,南域修炼界的宗门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就连现在的九宫十八门,其最久远的历史,也只不过追溯到数万年前,而这个南煊皇族,在九宫十八门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甚至很多的修士都相信,在那更为久远的过去,这南煊皇室就已经是这个南域世界真正的主人。这样古老的势力,若是没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强大底蕴,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当鬼驱子听到对方复姓南煊之时,恨不得扔下长剑,马上就跑。
“原……原来是南煊寒道友,老……老夫失敬。告……告辞。”鬼驱子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将三皇剑掷入地面,拱了拱手,矮小的身子驾着云雾,忙不迭地远离了此地,从那个敞开的大窟窿中如飞而去。
看到鬼驱子离去,林弃顿时舒了一口长气。自从用掉了司天悠所赠予的玉簪之后,他已经缺少了那种面对凝液期高手时的那种充满底气的感觉,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自身的实力不够,若是他能够有司天悠的那种修为,南域虽大,又有谁能够奈何得了他呢?
想到此处,林弃对于提升修为的念头,也就更加迫切了起来。
看到鬼驱子离开,南煊寒打量了一下断欲门众人,看到秦俊与那几个断欲门筑基修士已经恢复了一些行动的能力,顿时冲着赵无腴说道:“我与好友有话要说,你们几个不自己离开,难道还要我出手相请吗?”
赵无腴身为辟渊初期修士,对于南域修炼界最隐秘的一些事情自然没有资格触及,不过他看到连鬼驱子这等高手都对眼前的青年如此忌惮,自然更不敢说半个不字,惟恐激怒了些人,当下连道:“不敢。晚辈等这就离开。”说着,过去查验了一下秦俊身上的情况,带着那三个剩下的筑基期弟子,灰溜溜地逃出了寺庙。
目睹这些人离开,林弃心中暗叹。他知道秦俊与自己一样,都是睚眦必报之人,而且此人背景不凡,潜力巨大,远不是腾云那等投机小人可比,若是让此人顺利离开,将来必是自己的心头大患。只可惜,他虽然想要击杀此人,眼下却无此能力,若是求助于那个叫南煊寒的青年,倒是要让对方小看了,而且以林弃自己的个性,也不屑于假手他人。
“秦俊,今日我杀不了你,但是下次遇到,可就不好说了!”林弃心中暗道。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就是手中的那根神秘指骨,有了此宝,修为的提升就不再是什么大的问题,只要有充足的凶兽精血,就能够有足够的灵气,足以让自己将修为再度提升一两个境界。
“兄台觉得如何?可需要在下帮忙?”
看到断欲门诸人离开,只剩下一个似是林弃同伴的林宛儿,南煊寒没有理会后者,而是冲着林弃问道。
他看得出来,林弃正在全力汲取着周围的灵气进行恢复,这种汲取的度虽然远不如已经踏入了凝液期的自己,但也已经是筑基修士中绝无仅有的一个了。对此,他心感到万分好奇,不禁暗忖道:“出来时,韦算师就曾经对我说过,如果路上遇到了自己看不透之人,就不妨与之交好,想来便是此人了。与此人初遇之时,我竟然连他是修士的身份都看不透,这可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弃体内的灵漩,由于有了名为清秽符,实则是通天符的符箓坐镇,度早已提升了百倍不止,再加上“大衍星辰诀”的神妙,使得他体内的灵力很快就达到了一种充盈的状态,让那条始终都不曾填满过了隐脉,第一次地完全被灵力都填满。
察觉到隐脉之内奔流不息的磅礴灵力,林弃欣喜若狂。要知道在此前,他通过服食丹药、吞噬精血、吸收晶石等,诸般手段都用上,也只不过是填满了隐脉的三分之一而已,而就是这样的灵力程度,已经足够支撑他挥出六、七道剑气,此时的隐脉已经完全被灵力充满,那岂不是说,他在下一次与人交战之时,能够施展出多达二十道剑气?想到此处,林弃自然喜不自胜。不过,他更在意的还是剑胚的凝炼,只要凝炼出剑胚,就可以完全摆脱剑器的限制,随心所欲地施展剑气,而且其对于灵力的消耗几乎是微乎其微,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而威力却要比使用剑器来得更加强大。
听到南煊寒的询问,林弃顿时收束了星辰诀的运转,让体内灵力在灵漩、神符的坐镇下奔流不息地运转着,潜移默化地改善着经脉的情况。
他站了起来,朝着南煊寒抱拳,恭敬道:“谢南煊前辈援手。林弃日后必有报答。”
对方虽然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但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凝液期修士,他林弃再托大,可也不敢真与对方平辈相称的。当然,司天悠是个例外,那种天才随性而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束缚得住。
南煊寒挥手制止,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不必多礼。我与你相见如故,有意与你兄弟相称。莫非你胸中没有着那等豪气,有朝一日也达到我如今的境界?”
听得南煊寒此言,林弃先是一怔,随即似乎被此言惊醒了一般,心中豁然开朗,暗忖道:“是啊。我林弃此生,不就是为了追求那永生的至高大道么?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这些凝液期修士的面前唯唯诺诺?他们能够有今日的成就,我林弃有着指骨此等逆天的宝物,他日也一定能够达到!”
想到此,林弃顿时吐出一口长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似乎与此前不一样了。
他笑道:“承蒙南煊大哥看得起,小弟这厢有礼了。”说着抱拳,重新施了一礼。
南煊寒眉头一皱,淡然道:“我等修士,行事应该率性而为,不必如此多礼的。不过既然你我兄弟相称,我修为又远高于你,自然需要送你一件见面之礼,不能让你这一声‘大哥’白叫的。”说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张林弃非常眼熟的符箓,递到了后者手里。
正是那张对化晶期修士也大有威胁的“殛雷符”。
林弃见是此符,吓得连忙缩手,吃惊道:“南煊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此符连那鬼驱子都忌惮不已,如此珍贵之物,小弟如何敢要!”
南煊寒眉头再度皱起,声音转冷道:“我瞧得起你,才赠你此符。你不接,那就是看不起我南煊寒了?”大有一言不合,就一拍两散之意。
林弃想不到这南煊寒的性格如此乖张,脸色也是说变就变,与司天悠那种心胸高远的性格完全不同,当下连道“不敢”,硬着头皮将“殛雷符”接过。
看到南煊寒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林弃绷紧着的心情才松弛了下来。
“此符于我而言,实在贵重无比,就算大哥不在意,我也不能等闲视之。他日若我机缘巧合,获得重宝,必也相赠一件与大哥,如此方不枉你我今日相交之谊!”
林弃收了“殛雷符”,脸色诚恳地望着南煊寒,郑重说道。
“随你吧。”
南煊寒不置可否地一笑,心中却是开始有些正视起眼前的林弃来,暗忖道:“此人果然有些不凡,韦算师之言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