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芬里尔顶着一张红扑扑的清纯脸蛋,艰难地开口:“你先起来。”
诺拉坐起身,歪歪脑袋。
芬里尔假模假式地咳嗽一下,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你说的是这个吗?”
芬里尔手中,赫然就是诺拉提到的,禁忌魔杖。
“我刚才架着她的时候感觉她的袖子里有东西,就吓唬她一下,趁她挣扎的时候拿出来的,我怕是危险的东西。”
两人在半空中对视几秒,诺拉忽然笑起来,眼睛变得弯弯:
“诸神在上!我从来不祈祷,但是诸神在上!我有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棒的小狗!”
诺拉开心极了,拉过芬里尔的脖子,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
“我刚才没有说完!我,我大概猜到这维多利亚是怎么拿到这根魔杖的了!”
诺拉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她自说自话,只有对面的小狗被一个脸颊吻和诺拉生动鲜活的表情完全摄住了心神。
“这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渐渐搞明白,之前,弗朗西斯的母亲说,临近魔法学院选拔,他心情不好,又说他是刚刚大学毕业……你看维多利亚对神血至上论的崇拜,如果弗朗西斯觉醒了魔法能力,他怎么可能不去帕拉斯上学?他一定是一个……‘绝者’。”
芬里尔知道什么是绝者,就是魔法潜力存在,但无限趋近于零,以至于不能使魔力测试水晶球碎裂哪怕一条缝的人。
他们的名字可以出现在生死石碑上,这意味着直到那一天来临前,谁都不能确认自己不是绝者。
可能要除了“天赋巫师”们,他们背负的是另一种诅咒。
这些高贵血统的巫师家庭中出生的孩子,前十八年在对魔法的憧憬和对神血的自矜中度过,接到入学选拔通知后更是三个月的狂喜和欢乐,一朝测试,看着其他巫师迈入魔法殿堂,而自己却被判定为 “家族的耻辱”“被神抛弃的人”。
魔法的大门不但在他们眼前轰然合上,还要顺便夹掉他们的鼻子,这真是莫大的悲剧。
如果弗朗西斯是绝者,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没有入选魔法学院,因此去上了人类的大学,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黑魔法教团找上了他,这应该就是两兄妹手里禁忌魔杖的来源。
天幕深蓝,大地漆黑,飞毯如静湖上一只小船在茫茫黑夜里向前滑行,诺拉贴在芬里尔怀里,耳边是他的心跳,芬里尔低头看诺拉,觉得现在她像一只小动物。
维多利亚被留在前往狼镇的路线上,诺拉和芬里尔则转道去熊堡。
熊堡位于兽息堡东南方向,魔动列车的车程大约两小时,飞毯则更快些。
两人依偎着沉默,前方的地平线逐渐推进,终于闪起了一点点的亮光。
那是城市,是庆祝节日的人间灯火。
诺拉和芬里尔在郊区的夜色中降落,卷起飞毯进城。
戴上兜帽,诺拉和芬里尔就像城市中时而出现的低调巫师一样,没有人敢贸然搭话,就连巡警也当作没看见他们——免得招惹到贵人。
他们挑昏暗的巷子走,用灯红酒绿的影子、机械运转的轰鸣掩盖自己,躲藏可能遇到的真巫师。
两人顺利地来到了维多利亚给出的地址。
和其他钢铁砖石搭建、插着根根烟囱的笨重建筑不同,维多利亚的这间别墅是以木头为建筑材料,在熊堡的富人区里也显得别致而低调。
芬里尔正要暴力开门,被诺拉拦住,她拿出那条沾着芬里尔鲜血的飞毯往大门上按,打算废物利用。
接触到鲜血的那一刻,一个金色的六芒星法阵就从木制门扉之上显现出来。
法阵明灭几次,门却迟迟未开,正当诺拉疑惑是不是血液不够新鲜,打算自己再放一点试试的时候,门却悄然打开了。
二人走进院子,大门在身后合上。
从二人脚下亮起两条绿色的灯带,缓缓向前延伸,直至房屋地基,随后,别墅内部的灯也亮了。
诺拉边走边打量这间奇妙的别墅,不得不说,这种低调的豪奢震撼住了她这个“粗鲁的乡下混血种”。
和其他以蒸汽机供能的建筑不同,这栋房屋是完全的魔法驱动,每一个法阵都精确、灵敏、高效、环环相扣,且异常智能。
诺拉知道自己要来找什么——弗朗西斯的房间。
维多利亚这种刚成年的大小姐,养在兽息堡神殿里,由神殿巫师教导基础知识和魔法常识,她接触到禁忌魔杖的机会绝不是在兽息堡中。
而且,弗朗西斯至少有八天没有出现,兽息堡却毫无察觉,这说明弗朗西斯平时根本就不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