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将亮未亮的天灰蒙蒙的。
岑水儿搓了搓手打开柴房门,将昨个儿绑好的两捆柴挑出来。
柴是他重新去山上打的,快到冬日柴火的价格贵些,一捆十五,两捆就是三十。
他还背了自己种的豇豆和山上摘的野柿子。
岑老太年纪大了,每年快到冬天身子都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染上风寒。岑水儿想着买几个鸡蛋回来,能隔三差五做碗鸡蛋羹给岑老太补补。
“水哥儿。”岑老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你别一个人去,现在还早,在村口等赵大爷,坐他牛车去镇上。”
岑水儿不是第一次去镇上卖东西,但岑老太总免不了担心,他一个小哥儿不比在村子里都是熟人,出门在外要是遇到点什么事,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从岑水出门开始担惊受怕,直到他回来才算放心。
“没事儿奶奶,”岑水儿宽慰道:“我知道的,你放心吧,吃的我都温在灶上了,拿的时候小心些。”
他将东西全都带上:“奶奶我走了。”
一挑柴,一背篓菜可是不轻,岑水儿却没等牛车,他起这么早就是要走着去镇上的,坐一次牛车要三,一会儿卖东西还要给三摊租,都够买三个鸡蛋了,他可舍不得。
走着去镇上无非就是累一点,能省一点是一点。
其实头几次一个人走在路上还是挺怕的,那会儿他也才十四五岁,吃不好瘦巴巴一个又背着一个宽大的背篓,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
夏季天亮得早,农人起的也早,他走在路上没一会儿就能遇见同他一样去镇上卖菜赶集的人,胆子也能大些。冬季就不成了,走许久也不见一个人,岑水儿也是壮着胆子,手里握着把弯刀,生怕冲出个什么歹人。
好在,这么些年都相安无事,无论夏季还是冬季他早已习惯。
到了集市,岑水儿付了三摊租,将收取摊租的木牌揣进怀里。
木牌是交租的凭证,以免有人漏交或是多收,等走的时候将木牌归还就成。
岑水儿来的早,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把东西都放下,背篓上挂着个篮子,是专门用来装柿子的。
柴火、豇豆和柿子一一摆好,岑水儿这才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今日有些冷,岑水儿却热的后背都是湿的,他打量了周围一圈,除了斜对面有个阿嬷有个四五斤豇豆,就没什么同别人的撞上。
买卖当然做的是你情我愿,有人中意他家的,同样也有人中意我家的,没什么好担忧,不过是卖的人少些,自己便能好卖些。
集市上渐渐有妇人夫郎挎着篮子买菜,岑水儿早已不是当初怯懦不敢开口叫卖的性子。
“豇豆,新鲜脆生的豇豆,一把三,还有野柿子,三两个,五四个。”
豇豆他在家里提前用小称称了用草绳一把一把绑好的,野柿子个头比不上家里种的,一个也有三四两,四个算下来也能有个一斤。
他声音虽然清冷,胜在面容和煦,还挂着浅浅的笑,倒是引来不少人询问。
“你这豇豆一把三?”一个胖胖的大娘弯腰从背篓里拿了两把在手里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