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邺怎么会来?”
长公主表情难看,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秦筠,那眼中的意思似乎就是秦筠把人叫来的,秦筠听到赵邺来了本也心烦,但看到长公主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陛下为什么会来自然是重视姑姑这个长辈。”
长公主看到秦筠的情态,忍不住想发火,闽诣修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她才勉强忍住了火气。
“本宫自问这些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若是没把你当亲侄女,本宫哪用把一切事情拖到现在,你如今要做的事是你父皇,本宫长兄的遗愿,你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别那么任性!”
十六的晋王殿下无辜地看着长公主“姑姑若是把本王当亲人,怎么会听奴才一句话,就把一切落在本王头上,本王都没怨姑姑把陛下引到了晋王府,姑姑倒是找本王兴师问罪起来了。”
秦筠本来想与长公主好好说话,怎么说都是血脉亲人,虽然她不定能明白她的苦处,但至少不用针锋相对,能维持表面的和平。
哪想到长公主不止性子泼辣,而且看样子对她怨怼极深,她既然不打算礼貌,那她自然也不会给她面子。
秦筠说完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皱褶“既然陛下来了,咱们是不是该去门口迎驾?”
长公主气极反笑“自然要去接驾。”
她倒是要看看拿来他们秦家江山的人,有什么花招要使。
秦筠等长公主踏出了门槛才缓缓的跟上。
赵邺这趟来一定是冲着长公主来的,但想到她出宫那晚的事,秦筠就怕赵邺又来一句,特意见长公主是真,想来见她也是真。
不过那天见赵邺恶心的样,秦筠低眸扫了一眼身下,想到今天换了一个分量大的东西,略微心安。
……
銮驾入了晋王府二门,秦筠等人本是在大门迎驾,因为内侍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有跟着走到了二门。
多走几本对秦筠来说没有什么,但见长公主脸黑的可以滴出墨来,心里笑了笑,期待赵邺与长公主的交锋。
銮驾停下,内侍掀开了帘子,秦筠不想见赵邺离銮驾远,见赵邺迟迟没出来,凑头看了一眼。
赵邺今日穿了一件金滚边的玄色常袍,手臂支在车壁,一双深邃的凤眼慵懒半眯,看到秦筠忽地明亮。
秦筠顿时惊吓,就见赵邺伸出了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干干净净没有带任何饰物,只是悬空放着便让人觉得十分有力。
低沉的嗓音响起“筠儿。”
闽诣修的目光闪了闪,他听说过赵邺铁血的行事作风,若是说赵邺这亲昵是故意做给他与长公主看,赵邺的性子变化未免也太极端。
秦筠下意识倒退了一步,白皙如玉的脸紧绷“常公公还不扶陛下出来。”
常德为难地看了两人,怕赵邺一直手伸着下不了台,一双老手伸了过去“奴才扶陛下……”
赵邺勾了勾嘴角,收回了手径自走了出来。
他想明白了,但秦筠似乎还是没有想明白。
“皇姑姑。”
赵邺这才像是发现了周围还有长公主夫妻二人,抬手向长公主行了一个晚辈礼。
长公主不避不闪的受了这一礼,面若冰霜地朝赵邺道“陛下怎么来了?从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陛下难不成都忘光了,帝王何时能这样随意出宫。”
见长公主对赵邺的态度,秦筠突然觉得长公主刚刚对她算的上慈爱。
“皇姑姑教训的是。”赵邺笑出了声,神色却极为淡漠,“可这皇位到朕这儿才第二代,朕没想到还要尊前朝的祖宗。”
两人交锋,秦筠闲着无聊便打量起同样闲得无聊的闽诣修。
她这个姑父话不多,此时神色恭敬,看着就像是娶了一个恶婆娘被压得半点脾气没有的男人,可要真是个老实人,有怎么会同意拿镇国公府去赌皇位。
察觉到秦筠的目光,闽诣修抬头朝她欣然而笑,笑容舒服坦然,有种平定心神的作用。
秦筠抿唇回了他一个笑,又去看谢沣,比起他爹,谢沣还是年纪小了点。
闽诣修的如沐春风是真的如沐春风,而谢沣的隐隐就能让感觉到不对劲,就比如现在,他刚刚不知道想了什么,脸上虽有梨涡,但看的隐隐让秦筠起鸡皮疙瘩。
赵邺虽然在跟长公主说话,但余光一直注视着秦筠,见她跟两个男人你来我往,眼眸眯了眯,手臂一伸搭在了她的肩上。
肩膀突然沉了起来,秦筠嗅到了赵邺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身体一僵。
她以为她平静以待那晚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
搂住了人,赵邺心情愉悦了许多,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谢沣的身上“这是镇国公府的公子?怎么穿一身晋王府侍卫的服饰。”
赵邺本就觉谢沣眼熟,此时见到长公主夫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秦筠重用这个小白脸,去哪都把人带上,原来是因为是他的表哥。
因为接受不了自个喜欢男人,所以在赵邺心中就把秦筠当做了一个女人,知道谢沣是秦筠表哥,脑海里就浮现的都不是什么好故事。
“回陛下,犬子的事说来话长,是有一段渊源才为让他露于人前。”闽诣修回道。
“那便娓娓道来,朕今日无事。”说着,赵邺低头朝微微挣扎地秦筠笑了笑,“可以陪筠儿一起接待招待皇姑姑一家。”
赵邺离的近,呼吸都打在了秦筠的脸上。
秦筠受不了的抬头瞪他,就发现这个动作反而让两人更近了,看着赵邺深邃明亮的凤眸,秦筠垂着的手紧了紧,目光下滑到他的淡色的薄唇,心尖一抖扭过了头。
赵邺见怀中人浓密如同小扇的睫毛颤了颤,马上就见鬼似的躲开,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撒眼。
他的弟弟怎么就那么可爱,若不是此时有人他真想压在她在墙上,看看她更惊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