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我们是真的回家了。
我在小区门口停车,帮阿楠哥哥先下车的时候,随口感叹了一句,“要是你能从地下车直接下车就好了,这大冬天的,室外还是挺冷的。”
“除了这个呢,你对我们未来的新家还有什么要求?”
“未来的新家……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你住着方便我住着就舒服了。”
他点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
阿楠哥哥下车后,自己往单元楼走去,我则下地停车。
停好车后,我刚好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警察先问了我阿楠哥哥有没有受伤,我说了没事。他叹口气才接着说道:“程锦啊,推倒你老公的那个人的身份我们已经查到了。问题是,那个人是有精神病的。原本还在住院,这不赶上过年,而且据说最近恢复不错,家人这才把他从医院接出来的。”
“精神病?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要求他什么了?他甚至连句道歉都不用说。”
阿楠哥哥就要这样平白无故地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哎——咱们也没办法跟这种人计较不是?他的家人态度倒是还不错,如果需要,我们可以让他的家人代他道个歉。”
他的家人?他的家人怎么能代替他?
可是,我们又不能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程锦?程锦?你还在听吗?”
“在听。既然对方是这样的情况,我也就不追究责任了。”
“那行。今天这事,咱们就到此为止了。”
挂了电话,我抬脚走过地到电梯间那道大概有十公分的坎,就是因为这道坎,阿楠哥哥才每次都不能在地上下车。
他的人生也遇到太多坎了。
过去那个虐待他的看护,还有今天这个出言不逊还动手推他上脚踩他的疯子。
我晃了晃脑袋,阿楠哥哥还在上面等我,我因为接电话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得赶紧上去了。
没想到他已经自己进了单元楼。电梯门开的时候,他让我别出去,他直接进来了。
“阿锦,我发现我现在完全可以自由上下那段斜坡了,我已经找到了窍门,改天给你演示一下。”
“好。”
看着他的笑容,我又想到了刚才那个电话。我该告诉他吗?我该告诉他我已经报了警,该告诉他那个欺负他的坏人实际上就是个疯子吗?
或者,我不该再提那件事了。就让那件事这么过去了吧……
电梯很快到了二楼,阿楠哥哥先下电梯,我紧随其后。
进屋第一件事,阿楠哥哥就是拿抹布擦起自己的轮椅。换了新轮椅后,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台轮椅上度过的,家里其他的轮椅渐渐都失宠了。
我也坐在换鞋凳上换鞋。但是小腹隐隐的胀痛让我连弯腰这个动作都不想做。
“阿锦,你抬起脚来,我帮你脱鞋。”他擦好轮椅,滑到我身边来,主动要帮我脱鞋。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呢。
我把脚抬起来放到他的腿上,他认认真真帮我解鞋带,又连拉带拽地帮我把鞋子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