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康复医院出来,阿楠哥哥问我,“阿锦,昨天我们玩了幼儿版的羽毛球,今天你想不想去打真正的羽毛球?”
“好啊!”我举双手赞成。我正好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运动过了,感觉身体都生锈了。
“那吃过饭你跟我去羽毛球馆,看场比赛,我再找人陪你打会儿球好吗?”
我今天的安排就是陪阿楠哥哥,做什么都没问题,只是,去羽毛球馆、看羽毛球比赛、打羽毛球,这些事情,阿楠哥哥真的愿意做吗?
他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说,“我自己开了几家羽毛球场馆,总要时不时去看看吧?不然到年底一算账,赔了都不知道,那可怎么办?”
“你愿意去就行,别到时候因为自己不能打球而哭鼻子。”我调侃他道。
他立刻揉揉眼睛,假装哭泣,“阿锦,你快哄哄我。”
我看着他哭笑不得,只好揉揉他的背,“阿楠哥哥,你不哭我就给你买糖吃。”
“我不想吃糖,阿锦,你给我买根烤肠吧!”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推着小车卖烤肠的阿姨,“我好久没吃过了。”
“行,你先上车等我。”我打开副驾驶的门,看着他自己往车上挪,中途我又帮了他一把,等他坐好后,我把轮椅收了才去买烤肠。
烤肠是现成的,我付了款,立刻就拿到了一根。我飞快地跑回车里,把烤肠塞到阿楠哥哥手里,“阿楠哥哥,快趁热吃吧!”
“你不吃吗?”他看着把烤肠递给他后两手空空的我问。
我抿着嘴摇摇头,“我等着一会儿你请我吃大餐呢!”
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请请请,阿锦的要求我当然要满足。”
烤肠毕竟有竹签,我等着他吃完才发动了车子。阿楠哥哥让我直接把车开去我们之前去过的体育馆,他打算带我去那附近一家好吃的川菜馆。
我边开车边问他:“你不是不能吃辣吗?怎么还带我去吃川菜。”
“可是你爱吃辣呀!”他回。
“可是我们两个人吃饭,不能专门吃某一个人爱吃的吧?”我又说。
“没关系,你吃川菜开心,我看你吃川菜也开心。而且,川菜馆里并不都是辣的食物。”
“什么不辣?”
“……米饭总不是辣的吧?”
说完,我俩都笑起来,川菜馆当然也不至于什么都辣,我只是觉得阿楠哥哥愿意陪我去吃他并不喜欢的食物,让我很开心。
到了川菜馆门口,我停好车,阿楠哥哥也下了车,我们才发现一个问题,这家川菜馆门口有个大约十公分高的台阶,阿楠哥哥根本上不去。
我想进去叫服务员帮忙,结果瞅了一圈,服务员都在忙,愣是没让我看见一个有空的。
我回头看一眼等在台阶前的阿楠哥哥,他专程带我来,我们总不能连门都进不去吧。
我在前台守了几分钟,终于等到一个服务员向我走来。我赶紧礼貌地说明阿楠哥哥的情况,表示我们需要请两个服务员帮忙抬一下轮椅。
服务员点头答应,让我去门口等,她马上就找人来帮忙。
我高高兴兴地出门去,和阿楠哥哥一起等在店门口。这家店算是一家网红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我们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出来帮忙,我跟阿楠哥哥说,“我再进去叫一次吧?”
阿楠哥哥拉住了我,“阿锦,大家都忙,你不要催他们了。他们有空自然会出来帮忙。”
我想也是,就继续和阿楠哥哥一起在店门口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已经饿得肚子叫了,好在阿楠哥哥刚才吃了根烤肠,不然他也要饿坏了。
饭点都快过去了,店里出来的客人越来越多,却仍旧不见刚才答应来帮阿楠哥哥抬轮椅的服务员。
我实在不想干等着了,探头往饭店里看,结果惊讶地发现,店里已经没几个客人了,甚至还有几个服务员在吃员工餐——也就是说,他们把我们忘了。
那一刻,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刚才答应我的服务员,在我探头的那一刻,瞄到了我,立刻起身走到门口,“呀,你们没走!”
她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应该走似的。
我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再次说明了情况,请求店里服务员的帮忙。
她朝店里两个男服务员挥挥手,“来来来,有个坐轮椅的客人非要来咱们店吃饭,你俩过来搭把手。”
“坐轮椅的客人”“非要”,这个服务员的用词让我很不舒服。
不过想到他们已经在帮我们的路上了,而且那个服务员也只是用词不讲究而已,可能人还是个好人。所以我也没太纠结人家怎么说话。
可是,当那两个男服务员看到阿楠哥哥身下的电动轮椅时,居然也出声抱怨,“瘫痪这么厉害,还出门干嘛?”
我的火气噌的一下冒出来,在服务员的手搭在阿楠哥哥轮椅上前,啪的一下打掉了他的手。
“我们乐意出门,管得着吗你?”我的语气不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阿楠哥哥大概并没有听到服务员刚才说的话,自然也不知道我的火气从哪儿来。
他小心翼翼地扯了下我的袖子,“怎么了,阿锦,人家不是来帮我抬轮椅的吗?”
“不去了!”我替他控制着轮椅的操纵杆往后退,转头又瞪了一眼那家川菜馆的服务员。
他们真的太过分,太不尊重人了。
我们明明是客人,而且我两次寻求帮助,都是客客气气的。如果他们确实有困难帮不了我们,大不了直接跟我们说就可以,没必要这么冷的天气把我们晾在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