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珏的确未曾想过情郎陈道玄背后有这些支持,尤其是‘神禅寺’。
神禅寺屹立两干年以上,早被奉为天下圣地的,它在世人心目中有牢不可破的被神话了的地位,绝对是一记定心丸。
“说一干、道一万,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咱自己要是不争气,谁会支持你?这趟就从孟州开始,东路铁三角的第一角就在这里,巩固了孟州,有我姨父坐镇,我才能安心再上澜州去,公主你不要担心什么有的没的,哪个容不下你,臣杀哪个,枢政院容不下你,臣杀枢政院,军机阁容不下你,臣杀军机阁,总之一句话,谁动我陈道玄的女人,必须要从我尸体上踩着过去,否则就是痴心妄想,珏儿,你也是这般……”
“嗯。”庞珏都哽咽了,泪花迷眼,这种的男人,跟着他立即死了也值呢。
公主更是泣不成声,殷殷切切抽搐着,人都靠进了庞珏怀里。
“娟子,”
陈道玄回头望向在一边默默淌泪的宫婢之一娟儿。
“奴婢在。”
“打盆水来,伺候公主净面。”
“是……”
二婢赶紧去了。
陈道玄起身在厅中踱了几步,最后在火盆前立定,微微一叹,“本来有些事,臣是不想同公主你讲的,可你心下一直有忧虑,臣就讲了这些大势给你听,尽管把心放宽,天塌不下来,真塌下来,我陈道玄也能为公主撑起一片天,”
公主用力点着头,泪在飞溅,哽咽道:“你这狗头,别在这哄本宫了,本宫受不了你这张嘴,你快前头去做你的事吧,有珏儿妹妹陪着便好……”
“臣也正要去寻刺史姨父讲些大事,就先去了,珏儿你好生陪陪公主。”
“是,鸿吉哥哥,你去吧,珏儿会劝慰公主殿下的。”
“善。”
陈道玄再次同公主点点头,才转身而去。
直到他身背消失,两个大美女才收回了目光,彼此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底的万种柔情,可见都对陈道玄种下了情根。
……
孟州刺史祈仲林这两日仍在头疼中。
从官面上讲,他是真的无从入手,孟州的二号角色州丞李富把本地官吏尽数攥在手里,新刺史要想做点什么,根本绕不过此人。
也就是说,李富不发话,下面没人办差事,明面上应付的不赖,但一个个都阴奉阳违的在卖嘴皮子,谁要催问就拿各种理由搪塞。
这让祈仲林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办不了,还不能拿下面那些小吏问罪呢,他们都往上推,上面再往上推,最后就推到了‘州丞’李富这,这位就更能之乎者也的扯淡了,扯的祈仲林都无言以驳。
他就知道想在孟州打开局面难如登天。
而就这两日,陈道玄把孟州刘氏敲打的出了血,紧跟着王氏孙氏都要大出血,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心慌慌……三大商号在孟州的分号银庄出现了兑银风潮。
一看都能兑出现银,又把心搁肚了,转过眼次日银子又回流进钱庄来,老百姓们没心,又继续信任这些银号钱庄。
州丞李富拉着州尉李虎一起寻祈刺史分说此事,说什么真要搞出银祸来,那得不得了,咱们这位钦使大人是不是搜刮的太狠了些?就日前刘氏就往州衙送入百万现银,大人,你若不上疏奏,我等亦不坐视。
这是挤兑着祈刺史一起往京城‘枢政院’上弹章呢。
轮到祈刺史‘之乎者也’了一顿,生生把二李打发掉,准女婿做的营生他虽未过问,但必然有其章程,人家这个‘钦使’比他这个上州刺史官大呢,‘代天东巡’你以为是假的?如何行事需要你来置喙?
自然用这番话就打发了州丞李富和州尉李虎。
数日来,祈仲林也难得心情舒畅了一回。
他在正衙后堂也喝起了九叶草,这是女儿月茹送来的,说是她鸿吉表兄孝敬给父亲大人的呢,极其珍贵,父亲您自己省着些喝。
祈仲林心下暗叹,女心向外啊,这番认准了情郎,倒也不能讲是坏事,可连襟老陈这个儿子又岂是个省油的灯?这接连两日都在敲打‘三大商号’,自己得问问他吧?
别人从这位钦使嘴里未必能掏出实话,但自己这个准岳翁应该差不多。
正琢磨着呢,一扈从进来禀道:“刺史大人,钦差镇抚使陈大人来了……”
“哦?我迎迎陈大人……”
在官面上没有什么姨父外甥一说,还是要论官职的。
毕竟这里是刺史正衙。
祈仲林这才刚起身,就见陈道玄从后门已迈入了后堂中来。
他马上摒退左右,笑道:“鸿吉怎到了这边来?”
“鸿吉见过姨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