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巡撰府,这件事情的影响确实不小,并且接下来给徐楠他们带来了一系列新的麻烦。
同时也必须在意一个问题——保障林则空的安全。他自从看到了自己兄长的尸体,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极度敏感的。孙破和路一生在一边安慰着他,徐楠则是在寻找别的破局之法。
虽然对于林则空本人而言,很避讳这个话题,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他现在的处境,可谓极其危险……
四凶杀人,全寰都无能为力;牙狼杀人,对标的御谏使却拿不出什么功绩……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加剧林则空的心理,他不由得在之前客栈听到的二哥那个门客的推测——那本身算是个大胆的推测,但是换句话说,很多事情本身就是大胆的,没有胆量就不可能成就名声——太后勾结牙狼……
林则空就坐在木椅上,他的思绪不断涌现之前那个门客的一言一行,当时他在确认二哥尸体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门客。
他就躺在那里,明明不会说话,但是在客栈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印在了林则空的心中……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林则空也在不断思索着什么……
按理说,如他这般当了多年的巡撰府官吏,不应该害怕的……但是,他毕竟是人啊,是肉体凡胎的人啊……
他还年轻,他还不想死有什么错呢……
他出生在寰都七大家族,本身的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他本身就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他有着别人一辈子都可能攀不到的高枝。
在巡撰府混几年,以后靠着家族的势力,自己说不定能混上三主吏,巡撰府虽然不如从前,但还是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也曾经享受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吃过几年的大鱼大肉,也享受过极好的待遇,什么样的佳肴美酒他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国色天香他没有看过……
他的身份,这一切,都是允许的,他在酒楼里也曾经豪饮,也大手一挥将银钱扔给小二,“小二,整个酒楼的账记在我头上!”
但是他也不是自己没有努力,在巡撰府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成天游手好闲,他也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案子,身上也都是伤疤……
他觉得他的人生是很充足的,是有故事的。无论是看到那些商贩小农,还是自己的巡撰府同事,他都是抱着一颗平常的心态,他那样歧视过别人……
现在,自己的二哥死了,二哥与自己之间,交集并不算很多,但是也是自己的至亲啊。二哥就这么死了,在自己刚刚分别不久……
当时,林则昌确认尸首,掀开白布,他亲眼看到林则昌的神态从一开始的那种迫切到后来的慌张,手足无措……林则昌整个人都麻木了,整个人不敢相信……
林则昌突然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忙慌地问他:“则空,你二哥,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之类的……我不信,这个……这个人……他一定是假的……”
这似乎是在寻找一种安慰吧……刚好林则空想起来,他还确实知道二哥身上有块胎记……
当扒开左肩的时候,林则昌整个人崩溃了,那一块胎记,就在左肩上,这一切的一切,确认无疑了……
“就算死的不是二哥又怎么样……”林则空看明白了,他一把甩开林则昌的手:“何已经对我们动手了……”
是啊……已经对他们动手了……
时间回到现在……
“则空?”徐楠轻声呼唤他,才将林则空从自己的幻想之中拉了出来。
林则空抬眸看向徐楠,徐楠从他那一双眼睛里看到了无数血丝,看得出来他二哥的死对他的打击很严重。
本身还想问则空“你没事吧……”,但是现在这句话本地徐楠咽到了肚子里,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在巡撰府,是安全的……我去找找白暮,让白暮也看着点你那个在御谏使做官的兄弟,多个人照应些总归是好的。”
林则空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
徐楠:“不客气,咱们谁跟谁啊!”
孙破也跟着过来,示意害怕徐楠一个人夜出不安全,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夜里,夜司和小昭这种也都各自回家去了,林则空之前被孙劫袭击的时候,还是有马车夫的,这段时日他也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家,但是现在的情形,他不由得担心……
或许,在巡撰府守夜班会好一点儿吧?
反正在巡撰府值夜班的也不少,徐楠和孙破也在巡撰府打了地铺了……
三主吏有两个都因为公务外出了,白天的时候沈淬沈主吏还在和他聊天,在询问他最近林王之争里他的看法,并且也示意会保护他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在巡撰府里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啊!这一切或多或少还是被看在眼里的。
他想去找沈淬聊聊,他现在很需要沈主吏给点建议……
到了沈主吏的屋前,发现屋子已经熄灯了,稍稍有些失意,正要离去,这时候大门突然打开,但是出来的人并不是沈淬,而是穿着巡撰府下吏服装的……
孙劫……
“好久不见啊……林上吏……”孙劫抽出噬心刀,整个人的面容狰狞扭曲起来,发出狂笑。
“孙劫……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很显然林则空被吓到了,他没有想过孙劫会出现在巡撰府,更没有想过还是在巡撰府主吏的住处。
这一次,他身边没有任何人,他一个人害怕极了……甚至双手在抽剑时因为害怕而不住地颤抖……
孙劫挥刀劈砍而来,林则空只能仓皇应对,他急于去寻找巡撰府的其他帮手,只要遇到同事,自己就得救了……
边打边撤,他才意识到自己来时向自己问好的下吏、中吏,此刻大多已经躺在地上了……飞绣娘杜笙捏着银针,在冲他发笑……
“我才不会……”林则空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力握剑,同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才不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