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听到城头上点名叫姓的唤她,抬头一看,不由浑身恰如遭到电打雷击一般,面色惨白,震悸不已。
原来全六已将英弘押上城来,高吊在关楼外梁上,让城下之人看得清楚。
但见克京侯英弘手脚绑缚,乱发如蓬草,浑身褴褛褛,尸体一般垂挂着,早已不成个人样儿了。
密敦俯身在城墙垛口上,反指着英弘,继续叫喊道:“英子熙,老匹夫还在我们手中,你敢攻城吗?”
子熙公主日夜思念爹爹,此刻忽然相见,爹爹却遭受到这般折磨,一双手脚俱被捆绑着高吊在城上,似秋千一般荡来荡去,那胸口痉挛一般阵阵绞痛,泪水哗哗流出。
“阿爹啊……”
子熙公主无力地吟叫一声,无边黑暗扑入帘前,不知不觉就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焉其午大惊,急忙跳下战马,将公主抱起在怀里,命令夜离与众将士原地待命,他则疾奔回大营,传军医速来公主营帐。
子熙公主乃是一时急火攻心,昏迷了过去。
军医闻召进入公主营帐,把脉象号准了,既用牛黄丸给她清热开窍,疏散郁气。
未过多时,子熙公主就悠悠苏醒过来,却似患了一场大病恹恹无力。她目睹坐在身边的焉耆长老父子和站在一旁的于艮,眸子里滴泪无声。
见子熙公主醒来,焉其午跳身起来,大骂道:“可恶素坤,竟然用这等卑鄙的手段,我如果捉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焉耆长老冷觑了焉其午一眼,焉其午便不敢说话了。他轻抚着子熙公主的乌发,和蔼劝道:“公主不要伤心,英侯只要还活着,我们总能想到办法救他。”
“英候在他们手里,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焉其午禁不住胸中愤怒,脱口道。
焉耆长老只是拿言语暂时安慰子熙公主,这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被焉其午逼问,霎时哑口无言,便又狠狠地瞪了焉其午一眼。
公主帐内陷入沉寂,只有灯火倏忽不定。
过有片刻,站在旁厢的于艮道:“小将倒想到一个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于将军有什么办法,就请快快说出来。”焉其午听说有办法,大喜,催道。
于艮献策道:“我们可以派人偷偷潜入斯图城,将英候救出来。”
“嗨!就这办法啊?”闻听此法,焉其午拍大腿道,“斯图城的城墙有六七丈高,而且还有精兵把守,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进城救人!”
“于将军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人来了。”此时子熙公主弱声道。
“谁?”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夜离,就是二王子夜离。”子熙公主道,“他在鹰嘴崖救我的时候,在悬崖绝壁上行走,就像在平地上一样。”
“不错!二王子在塔提堡勇斗蛭妖的本事,老伯我也亲眼所见。”焉耆长老赞同道,“我看此事可行!事不宜迟,午儿,你速去撤回将士,暂时停止攻城,唤二王子速速来见。”
焉其午略想一番,夜离果然是不二人选,因此朗应一声,快步出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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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焉其午将攻城大军撤回了大营,安排游哨后,便领夜离来到中军帐内。
夜离入帐就见公主神色怏怏,泪痕斑斑,心中甚是疼怜。
但当着众人面,他又不好举止亲热,就直接问焉耆长老道:“不知长老唤我来有何吩咐?”
“请二王子来,正是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焉耆长老应道。
“请长老尽管说。”
“你也看见了,英侯被素坤押作了人质,公主急得病了,攻城大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之计,只有先救出英侯,解了公主的心病,解了我军的后顾之忧,然后才可以攻城。老夫知道二王子是言京山凌空子的徒弟,有一身的好本事,因此想请二王子潜入斯图城,救出英侯,不知二王子意下如何?”
夜离目睞公主道:“说来惭愧,我虽在言京山学道,却没学到什么真本事……”
夜离话还没说完,焉其午就打岔道:“我说嘛,二王子虽有一身本事,但他又不是大鸟会飞,那城墙有六七丈高,怎么能上得去!”
焉耆长老乜了一眼焉其午道:“如果二王子都不能一试,那我营中还有谁人能试?此事非同小可,还请二王子不要谦虚,仔细考虑考虑。”
夜离说那话时,却不是谦虚,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下山讨饭吃时,凌空子飞身在空中的光景,心中十分懊悔哩:如果有师傅的本领,任它斯图城有多高,救英侯岂不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