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阳微微颔,郑重道:“只要他今后远离浮生门,不再参与华夏龙脉秘密的探寻,宫某便不会找他。”
“唉,也罢。原本修道寻脱,只是这世间之人,世间之事,又有多少能真正脱?”
许志山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定定看着宫阳:“此人确是故人之后,待我为他稍稍理顺经络,再来与你说我这近百年里挖掘出来的华夏秘闻。”
宫阳点了点头,不再理会许志山的动作,在树下的一处山石上盘膝下来。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许志山见袁凌风的伤势稍有缓和,当即挥手让他离开。
斟酌了一番,这才走过来,在宫阳一旁的山石上坐下。
“老夫先前答应过你,要告诉你这个秘密,其实也犹豫了很久。”
“能感觉出来。”
宫阳淡淡一笑,随手从封着黄符的兽皮包里取出两瓶穿肠过,递了一瓶给许志山。
此人的行径,于他而言似友非敌,加之接下来的动作会让整个华夏几乎天翻地覆,宫阳不愿过多结仇。
“我一直以为,要是再找不到下一个弟子,很有可能被我带入黄土。”
许志山神情一涩,抬起穿肠过来狠狠喝了一大口。
“为何?”
“不为什么,有句话这么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我寻不到弟子,秘密只能是秘密;若我寻到的弟子资质太过平庸,又何苦让他战战兢兢的背负着这个惊天秘密活在世上?”
许志山面露追忆,似是想起当年师傅忽然将两个年纪较小的师弟,带到自己面前:‘阿山,三年之期已到,你领着他们下山吧......’
这一下山就是八十余载,他不是没想过回去看看师傅;而是古碑门开篇的教义便这么写:古碑入魂,此生绝念。
即是当修士将自身神魂和古碑捆绑,便只能一往无前,不得再回头看。
近百年的白云苍狗,近百年的世道变迁,让许志山愈看重这种师徒情分。
当年的他一直克制,是因为没有选择。现在他有了选择,自然不愿意再让那些本该拥有大好人生的孩童,陪自己来山中忍受这漫长清苦。
“许老说得很对,修道本就孤独漫长。在有选择之前,谁都有权利活得轻松。”
宫阳将瓶中清酒一口倒完,撤去阳力,火辣辣的酒意登时翻涌上来。
“也罢,我今儿看到你,忽然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这秘密传予你,无论我们是何种关系。只是这个秘密,关于华夏,更关于这太衍古四相的主人,你可愿意听?”
许志山目光灼灼,近八十年,他从没有过这种神情。
“好。”
宫阳几乎没半分犹豫,直接开口回答。
“这太衍古四相,是大夏皇朝时期,一名名为周太衍的强大修士凝成;其间横跨十一个皇朝,经历369位民间帝皇。”
“大夏时期?”
宫阳曾仔细看过他们太苍一脉的起止,佐以历代祖师的笔记,差不多能判定太苍门的起始。
太苍门,道统初步成型,大概在炎黄大地的晋安时期。
当时道佛大争,浮生门势小,居然不知用什么保全之法,生生延续至今。
“这个只是揣测,不过我敢笃定这周太衍国师,定然在大夏之前就存在。且很有可能,比大夏的岁月还要古老不少!”
两人一问一答,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与此地的万籁俱寂不同,距离此地近百里的一处山坳之中,却是黑气升腾,如群鬼出山。
一声声怪异到惊悚的孩童呼声,正从那无尽迷雾中阵阵传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