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蓉,这该死的丫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还让她看见了,真是……
小蓉快步过来,一把把我拉到她身边,怒视着王义宾。
王义宾也有些尴尬,呐呐的说了几句:“顾家小姐,小生这就告辞了,后会有期。”接着就爬过梯子,喊了几句,显然有人接应,就跳出院子,走了。
小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的样子,跺了跺脚,“小姐,你这样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啊?”
“这……”我显然还没有考虑后果,一时意乱情迷,浑然不顾了。
“这少年,夜入别人家宅子,分明就是一个登徒子,小姐要醒醒,别被骗了。”小蓉看着我温吞吞的样子,又气又急。
我无言以对,转身回房了。
次日清晨,小蓉忽然来到我的房间,告诉我我父亲要见我。
我愕然,质问小蓉:“是不是你向父亲告密了昨晚的事情?”
小蓉两行清泪潸然而下,缓缓跪在我面前,痛心疾的说:“我看小姐丝毫不停听我的劝告,小蓉不忍心看着小姐被人骗了,被人辜负,所以我就告诉了老爷,希望老爷也劝劝小姐。”
“你……”我真的是对小蓉生气了,这都是为了什么,我只是想和我心仪的人一生一世,怎么你们就这么看不惯呢?
我也伤心落泪,冷冷的对小蓉说道:“你出去吧,我知道了,我会去见老爷。你……你以后就不要来见我了。”
小蓉有些震惊,抬头看着我,眼里泪光闪闪,“小姐,你不要我了。”
但我已经决定不再理会小蓉了,抬脚就往房间门口走去,小蓉长嚎一声,跪着追过来抱住我的腿,痛苦不已。
我有些厌烦小蓉了,冷淡着说:“放开我。”
“小姐不收回成命,我就不放。小姐,我做的都是为了小姐好啊。”
“不要你多管闲事。”我厌恶的看着小蓉,想起一句话来,你以前有多么喜欢一个人,当你不再喜欢的时候,你就会有多么讨厌一个人。如果我们只是路人,我就不会这么讨厌你,顶多视而不见。
小蓉紧紧抱着我的腿不放,眼泪都打湿了我的裙摆,我动气了,伸手狠狠的推开小蓉,把她推到在地,嘤嘤的哭着。
我狠起心肠,头也不会,走向父亲的房间。
父亲正静静的看着一本,脸上不怒不喜。父亲老了,额头的皱纹日渐增多,胡须也愈白了很多,眼睛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
父亲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说道:“梅娘来了呀。坐。”
我听话的坐下来,等着父亲火。
但是父亲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雷霆大怒,而是很平和的说:“宋员外已经送来聘礼,我答应了,下月初八,你就准备嫁过去吧。好了,我说完了,你回房去,其余的的事情我已经吩咐管家了,她会张罗,不用你操心了。这些日子,你不要踏出房门半步。”
我无比的伤心,我的婚姻大事,我一生的幸福,在父亲眼里,就想喝一杯水,看一本那样,没有什么需要特别考虑的,他觉得合适,那就行了,至于我的看法,我的愿望,那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噙着眼泪,刚要争辩,父亲脸色一寒,训斥道:“还不快回房去,成何体统。”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
我明白,这是父亲在泄他知道昨晚花园私会那件事情后的不满,我再说什么,只会让他愈加愤怒罢了。
我觉得面前一边灰暗,如同我的未来的人生。
我不知道怎么办,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走回了房间,这时小蓉已经离开了,我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把自己扔在床上,疲惫交加,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桌子上点着一只蜡烛,摆着食物和茶水,房门紧关。
我想推开房门出去,随便走走,但是使劲也拉不开。我又想去打开窗户,但是也打不开。
这是怎么了?我去拍拍门,大声喊道:“开门,开门。”
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小姐,老爷吩咐了,小姐就呆在房间里面,饮食到时候我们会送进来。”
我瞬间就明白了,父亲这是把我软禁起来,等到下月初八,一顶花轿把我送到宋员外家,在此之前,不让我踏出房间半步,以免败坏家风。
父亲再也不信任我,我也无从反抗,我的命运看似注定了,嫁给一个我一点都不了解的男人,也不知道他长得像猪还是像牛,脾气是好还是坏,但他就是我注定的丈夫。
我无力地躺着床上,不知不觉想起少年郎王义宾的音容笑貌,是那般可亲可爱,好想被他拥入怀抱,一生也不离开,但我一睁开眼睛,只是看到床顶而已,没有少年,没有甜蜜,我感到好绝望,好无助。
死!我突然有了这个念头,如果我死了,我的魂魄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去找王义宾,再也没有人能拦住我。
这个念头一旦想起,就如同野草般在我的脑海中野蛮生长、蔓延,让我一心只想着这个念头。
当夜子时,我穿着我娘生前为我准备的红色的嫁衣,带好配饰,端坐在镜前,拿起我时常使用的剪刀,轻轻划向手腕。
殷红的鲜血汩汩的流出,我没有感觉到痛,我只是觉得好放松,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当我飘在半空,看到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躯体缓缓倒下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父亲、小蓉一干人人呼天抢地的冲进来,扶着那个红衣躯体痛哭的时候,我感到莫名的快意。
我哈哈大笑,可惜他们无法听见,我现在去找我的少年郎,没人可以阻挡了吧,真是畅快啊,我笑着向门外飘去,门外此时月色正好,一片银色的世界。
我闻过那片字条上的味道,不用人指引,我就感觉到王义宾的方向。
来到王义宾家,我穿墙而过,此刻他正熟睡,微微打着鼾,在烛光下,那面容愈俊秀。
我不忍心这么吵醒他,就坐在床沿,安静的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