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厅回东院的路上,尹清华有些心不在焉,想着刚才陆亦铎对尹屏茹的态度,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其实陆亦铎从头到尾也就跟尹屏茹说了一句话,比与在场其他任何人的交流都要少,但有时候人的情感越是想隐藏,反而会显得越明显。
尹清华一向对陆亦铎十分敬重,当初陆府请人去尹家说项时,他就是主张同意的,但最终也没能劝动母亲……
等回到东院之后,尹清华立马与顾氏商量起找房子的事情:“我一会儿就去宅行问问,看有没有适合咱们的宅子。回头让亦钟也帮着打听打听,他认识的人多。”
顾氏见尹清华突然间的转变,有些奇怪地问道:“昨儿你还不是这个态度呢,怎么今天就……今日陆家大爷的举止没有什么不妥吧?”
“这跟他的行为举止完全没关系。你昨儿个说得对,不管他们二人有没有缘分,事情没有定论之前都绝不能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之前是我想得不够周全,咱们还是早些搬了的好!”
“嗯。”顾氏赞同地点了点头,送尹清华出了门去。
正屋的东稍间里,此时只有陆夫人和陆亦铎二人,在香枝木罗汉床的两端面对而坐。
“这次回来,能在家里待上多久?”陆夫人问道。
“现在还说不准,这次的京察是当今圣上亲政后的头一次,官员的考评以及任免升迁都要由皇上亲自核准,自然要慢一些。今年新科进士的庶吉士和外放的名单都还没有着落,也是同样的原因。像清华和二弟这样的进士,要是搁在往年,现在恐怕早就到任上了!”
“你二弟这个进士考得还算顺利,只是名次有些靠后,翰林院的庶吉士历来都是取二甲的前几名,他应该没有什么希望了。”想着当庶吉士是日后平步青云最好的一个途径,陆夫人不免有些可惜。
“外放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尤其是像二弟这种常年住在京城的,出去也好多见些世面,日后总能用得上。”陆亦铎给母亲解释道。
“嗯,我也就是说说,他能得到这个功名,我也就知足了。现在我担心的反而是你。”
“母亲不用担心,如今在京里这么等着的人多着呢,也不是只我一个!”
“话不是这么说的!”陆夫人有些无奈地说道:“当年你父亲在兵部任职的时候,和靖远侯府的老侯爷交情颇深。直到如今,你父亲和老侯爷都不在了,我们和靖远侯府仍有来往。你中进士那年能补了个好缺,也是受了那边的照拂。可如今的靖远侯从西北战场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几个月都闭门谢客,我是怕你这次的差事出什么岔子……”
“母亲无须担心,儿子这次的考评好歹也是个‘忧’,即使不能升迁,留任总是没问题的!”
“可这做官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如今的同僚若是变成了你的上峰,以后你的升迁只能是更难,所谓一步差步步差……”
陆亦铎心里清楚,母亲说的话是在理的,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劝解才好。
此时陆夫人的大丫鬟翠云有些慌乱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大爷,刚刚靖远侯府来人报丧,姜夫人两个时辰前仙逝了!”
什么?
陆夫人和陆亦铎惊诧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前几日姜夫人才刚从老家祭祖回来,当时还往各府送了些土仪,怎么突然就……”陆夫人始终觉得难以置信。
“说是突发急病。”翠云回答道。
陆夫人沉默了片刻,对陆亦铎道:“你亲自过去侯府走一趟吧。”
陆亦铎点头应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