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月!”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纳兰雪衣骤地打断她的话。
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或者说不敢。
缓了须臾,他苍白的嘴角强扯起一抹弧度,抬眸对上她的眼,笑着开口,“你不必说,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逼你太紧,我不会再自作主张,我会等你,一直到你愿意的那天。”
男人那破碎不堪的眼神,心痛到让人窒息。
仿佛再轻轻一碰,就会落得粉碎。
凌兮月嗓音猛地一窒。
梗在那里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原应是淡漠孤冷的雪莲,冰中之皇,或遗失而立的高岭之花,九幽在上,或脱离凡骨的月下谪仙,高高玉立,如何也不该是这般憔悴模样。
自己到底凭什么,这样一次次伤害他?
凌兮月对上那双烧着最后一点希冀火光的眼,刚刚作出那般伤人举动的她,此时无力再说出一个“不”字。
再想起她和父亲回岛再言的期限约定,她缓缓地,点点头,“好……”
她从未感觉到自己头如此沉重,好似有千斤一般。
说完这个字,凌兮月无力地闭上了眼。
或许,嫁给雪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没有所谓的爱,但若真必须成亲,能和一个不讨厌的人过一生,也未尝不可。
最重要的是,成亲之后,她就不会再受那个男人困扰,再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来,她会更理智!
她借了别人的身体,得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爱她宠她的父亲,一个血脉相连,且近乎无限宠溺纵容她的亲人,两族长老们的宠爱,还有这个男人无微不至的呵护,总也得付出些什么吧。
否则,岂不太没天理了?
凌兮月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笑意,无奈,甚至于有些微妙的绝望感,但她却不知道这一份绝望出自于何处,甚至于,她突然就想回到自己原来那个冰冷的世界。
了无牵挂,独来独往!
虽然孤独清冷了点,但至少潇洒自在。
不会像现在这样,像落在泥潭中一样,无法挣脱那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做这种让她痛苦的抉择。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个“好”字,但纳兰雪衣却因着这一个字,眸色都缓缓明亮了起来,黯淡无光,如坠地狱般的身躯,也缓缓恢复光彩,“兮月……”
她真的愿意?
在见过一个和北辰琰,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之后,她还愿意再给他等待的机会?
那一袭雪衣,容颜绝世的男子,就似一颗光华流转的冰霜明珠,惊绝天才,如何能失去色彩。
凌兮月看着恢复容光的男人,嘴角牵扯着嘴角的肌肉,几乎紧绷到极致,才露出一点笑意弧度,“等我们回王岛,再说,成亲是大事,爹爹应该知道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不知道是出于先前和父亲的约定,还是不知再如何借口,只能拿父亲来挡一挡,总之她找不到别的话来说。
至少现在,她还没办法答应和他成亲。
她得再想想,好好想想,想想……
“好。”纳兰雪衣应下。
像是害怕她反悔,他回的很快,晨曦的金色跳跃在他卷长的睫毛,眉梢之间,闪烁着生动光芒,“兮月,无论多久,我总会等到你愿意的那天。”
这就是命,在北辰琰亲手将她推至他怀中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法放手了。
凌兮月嘴角的笑意几乎挂不住,沉甸甸的,几乎将她压垮!
但至少,他是快乐的,对吗?
两个人之间,心心相印是最大的幸运,相看两厌是极致可悲,但若能有一个人,能得幸福,那至少有所牺牲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