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鼓乐高奏,将士们轰然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昂然离开午门广场,穿过长长的天街,向德胜门方向开去。
天街之上,早就挤满了闻讯前来为大军送行的百姓,不单是出征将士的妻儿父母,那些子弟不在军中的百姓也箪食壶浆、以送王师。
王贤骑在马上,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正缓缓行在队伍中央,便见由数百名老者提着酒壶、举着肉食拦在了他的面前。
“京城百姓推举我等为镇国公、大都督饯行,祝公爷旗开得胜、驱逐鞑虏!”为首的老者颤巍巍、高声对王贤说道。
王贤示意卫士将为首的几位老者放进来,几位老者便为他斟酒,然后高举头顶,大声道:“老朽代京城百万百姓、大明亿万苍生,敬大都督一碗!”
侍卫紧张的看着王贤,想示意他找个借口不要喝这来路不明的酒水,王贤却视若罔闻,双手接过来,毫不犹豫的将那一碗酒饮尽。
百姓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王贤将酒碗递还给那老者,向周围百姓拱拱手,高声道:“父老乡亲,我等所衣所食,皆是百姓供养,如今为国出征,必不负父老所望,不破鞑虏,誓不还朝!”
百姓们的欢呼声更盛了,许许多多人激动的跪下,高声喊道:“公爷必胜!”
更多的百姓被感染,也跟着跪下,高喊声越来越响亮整齐,甚至传到远处的午门下:“公爷必胜!公爷必胜!”
听到这整齐的呼喊声,朱高炽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但皇帝什么也没说,便登上銮舆还宫去了。
杨荣、杨士奇对视一眼,后者冷笑一声道:“镇国公一朝出征,威信大增,咱们多年摸黑全都成了无用功。”
“呵呵,”杨荣笑着摇摇头,看着远处欢呼的方向道:“要是输了这一仗,结果会怎样?”
“那自然是国之不幸了,”杨士奇笑笑,低声道:“不过福兮祸所依,谁能说得准呢?”
“是啊,咱们为大明祈祷吧。”杨荣说完,与杨士奇并肩进了午门,没有王贤这块巨石压在头顶,他们感觉连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王贤的大军是四月底出征,五月初到了宣府,王贤命大军一面稍作休整,一面从打前站的锦衣卫口中,了解河套的情形。此时,距离阿鲁台进犯河套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距离鞑靼军包围大王城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让王贤稍感欣慰的是,当初筑城时,就考虑到可能会被围攻,所以两座城池修建的还算高大坚固,加之蒙古人不擅攻城,大王城至今还没有沦陷……
是以尽管忧心如焚,王贤还是采取了莫问的建议,大军稳扎稳打,缓步推进,不给敌军趁乱偷袭的机会。
结果从宣府到大王城不过五百里地,王贤的八万大军足足走了十天!
十天里,柳升、许怀庆等众将心急如焚,他们担心,这样慢吞吞赶过去,要么大王城破,要么鞑靼军队已经远遁,这次劳师远征会无功而返!
王贤其实比柳升等人更着急,那大王城中可是有他的妻女,但王贤更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着急,一着急就会出错,一旦犯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大帅,咱们再不赶紧,那些鞑子就要跑没影了!”许怀庆冲着端坐在马车上读的王贤,大声嚷嚷道。
“放心,世易时移,这几年下来,鞑子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望风而逃了。”王贤头也不抬,淡淡说道:“他们想击败我们的心情,不亚于我们想击败他们,不用担心白跑一趟。”
许怀庆等众将对蒙古人的印象,确实还停留在他们像兔子一样,王师一到,便望风而逃的阶段。闻言还是不放心道:“要是他们真逃了呢?”
“就算逃,也不会逃太远的。”王贤终于不耐烦的抬起头,皱眉道:“你们与其在这里聒噪,不如回去加紧操练你们的部下!他们有几年没有在草原上驰骋过了?又有几年没有真刀真枪的厮杀过了?!”
“是……”许怀庆等人被骂了个大红脸,这才乖乖的散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哎……”王贤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心情看,他的视线投向大王城方向,目光中满满都是忧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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