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因为李麽麽的死,好些天打不起精神,直到现在还是郁郁不乐。
铃兰劝了好几回,月瑶也来劝过,总不怎么见效。
她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李麽麽才会死。
如果早知道这样的结局,给她两个选择——一个是治好太后的病,一个是保住李麽麽的命,她或许会选第二个。
毕竟病可以慢慢治,还有的法子缓,而人命,过去就再也不能挽回了。
知道开头,却无法预见结尾,这种糟糕的结局,万万没想到。
“姑娘,人各有命,你就不要多想了!”铃兰不怎么会安慰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逗她开心点。
只能借着月瑶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景瑜煞白的脸,打不起一点精神,道:“我知道,可是她的死和我有关。”
“她若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亏心的,怎么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啊!还是她鬼迷心窍,心思不正,不然也不会这么极端。再说,即便被撤了职,除了梁麽麽,咱们也都没另眼看她,是她自己想不开,又有什么办法!”铃兰不屑的道。
景瑜也不是没想过,力图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李麽麽的死和自己没关系。
但就是钻进了牛角尖里,怎么也出不来。
无论挨了打,颜面尽失的梁麽麽,还是丢了位分想不开,寻了短见的李麽麽......
有时候会恍惚觉得,其实自己和她们的处境是一类的。
都是最无法保全自己,最无能为力的那帮弱者。
自穿越后,家境也算优越,生活也还富足,因有着祖父的庇护。
未曾想过,自己的身份。
她是镶黄旗包衣,世代承袭的奴籍,世代都是皇家的膝下奴。
镶黄旗包衣,奴籍这个身份……
她查找律例典籍。
发现大清律法中,对包衣奴俾管束的力度是非常大的。
例如一个旗籍的家丁被杀,杀人者如果是个包衣奴婢,则要按律处以斩刑抵命,最少也要处以勾决。
但若被杀者是个包衣奴婢,杀人者是为旗籍,按律最多杖一百。
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怎会如此不同?
罪不至死的李麽麽,死后无人问津,被死了的野猫野狗一般包了运走,连被人知道也不能,草草埋了了事。
吴良辅的人还过来千叮万嘱,连哄带吓,千叮咛万嘱咐,谁都不准透漏出去半个风声。
从上到下,把这件事封锁了起来。
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一样,就为保全皇家的体面,保全膳房的名声,给寿膳房以至慈宁宫一个清净。
这人啊,就像烟火一般,飘逝无踪。
景瑜的心里有些翻江倒海,说不清什么滋味。
没有丝毫事情被解决的畅快,而是沉沉的一块石头压在心头一般沉重。
吴良辅那边严格管控,本就少人提起,着实过了好些日子,李麽麽的踪影才在脑海中渐渐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