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路途遥远,又正值寒冬,来一趟实属不易。若不是帝后关系紧张到了节骨眼上,也不会让他这种时候专程赴京。”孝庄心底总觉得对不起哥哥,道:“宫里也得布置布置才行,弄点新鲜花样,添添喜气,别事事都和往日一样。”
“索尼大人提议,可以在乾清宫门竖两座佛塔,挂上经幡,显得大气。”索尼是两朝重臣,早已经把太后的心理揣摩个八九不离,加之太后笃信佛教多年,苏麻借着他的话提出来,想必孝庄会赞同。
“挂经幡,竖佛塔,这个挺好!正旦日该祈福的......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孝庄对索尼这个提议很满意,道:“请几位大师来做场礼佛、贡天的法事。”
“好的。”苏麻道:“信贞师父可好?”
“年关他们集会法事很多,提前打个招呼比较好,便于他们安排时日。”她点点头,又叮嘱道。
苏麻应是,又怀揣着心事,道:“格格想好了没,王爷来了怎么说?”
“都是自家人,到了这种时候自然是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好早遮掩的。”孝庄道:“青格儿娇溺宠大,凡事由着性子,她不知道身在皇家也是需要讲究事理的......也得需要隐忍、包容,甚至比平常人更要隐忍、更要包容。”
而这些......她这个侄女儿一点也不懂!
这偌大的宫廷里面,谁不是有着自个儿的脾性,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有心都不一定应对的来,反而任性妄为。
就算是皇帝护着她,都有可能掉入是非。
何况皇帝本就抗拒抵触、不待见她?
又接着道:“这些都得跟哥哥说说,让他心中有数,也好想想如何去劝她!想这种事,只得说透、说明白了,才有可能见效。”
苏麻提醒道:“都是战场上拼杀过的人,性情敞亮、不拘小节,若说的过多,恐怕听不进去的!奴婢觉得,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孝庄想了想,道:“那就先拿她惩治膳房宫女一事说起吧。”
事实上,做事一般十拿九稳如孝庄太后,唯独对这件事上,也是七上八下、没了信心。
古语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以福临现在的状态——想一出是一出,独辟蹊径。
旁人什么话都难说到他的心眼里去。
另外,皇后也不是省事的,这两个人,还真不是谁说管就能管的了的。
万一和哥哥说了之后,也还是不管用......
那就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孝庄知道,正如苏麻所说,福临现在就是被压抑的太久了。
他需要一个时间段来宣泄内心的不满。
毕竟身为血气方刚而又怀揣抱负的青年,谁不一腔热血,想有所作为?
却无奈起步太晚,虚耗了许多年华!
话又说回来,皇后就算性情乖张、做事冲动,也不至于闹到和离的地步。
促使福临跟着了魔障一样,执意废后的原因,除了两人性情不和,归根结底,还是年轻气盛加之性情驱使。
这种时候,除了给她们漫长的时日去经历,慢慢的会磨平棱角之外,必须也得通过外力助推一下,以纾解、劝慰。
毕竟他们不是普通的夫妻。
闹出大动静,丢的不是自己的脸面,而整个爱新觉罗和博尔济吉特氏,以及整个大清的脸面——她得让他们认真权衡这个道理。
这事放又放不下,急却急不得。
乾清宫才修缮好。
搬出保和殿,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
既清新也新鲜,不过也多多少少新的让人感到少了点人气儿。
不过顺治喜欢安静,也便感觉不到这里的空旷、清冷,反而对这个新环境也算满意。
往日下了朝,他会先去太后那边请安,汇报汇报政事,也顺道听听母亲的意见以做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