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将官拿一群百姓杀头示威,果然就逼出凶手前来自首,但未料到的是:凶手居然有两位!
中年将官顿时犯了糊涂,上下打量二人,一男一女均系外族之人,遂就声色俱厉地喝道:“你们两个外族人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到塔提堡来撒野?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伤了我们的守护神!”
“是我!”夜离高声应道。
“是我!”不料子熙也异口同声回答。
夜离吃了一惊,拿眼觑看子熙。
子熙却面含微笑,脉脉相望。
“你羼和什么?”夜离责备一声,左手将子熙公主挽向身后,右手从肩后仓啷一声抽出斩妖刀,挺胸凛然道,“是我砍伤那怪物的,有此刀为证!你可不要抓错了好人。”
众士兵见夜离亮出兵器来,以为他要撒野行凶,呼啦啦围将上来。
中年将官面色不改,哂笑道:“伤了我们的守护神,还这般猖狂!真不知天高地厚!来人啊!速将这小子给我捆绑起来!”
几名士兵提了绳索,飞奔上来,就要卸刀绑人。
殊不料子熙公主脸变桃花,抽宝剑在手,挡在夜离的身前道:“你们不要胡乱绑人!是我砍伤了那怪物,要绑就绑我!”
几名士兵一愣,手握绳索,不知所措。
夜离不懂子熙公主为何两次三番要替他认罪,一时懵住在那里。
中年将官冷笑道:“酋长正急等着要人,我哪有闲功夫和你们胡闹!既然你俩都自称凶手,就休怪我了,一起绑下,押往迎神殿!”说罢,命令众士兵将二人刀剑卸下,一起捆绑起来,押送塔提堡迎神殿。
几名士兵一拥而上。
夜离正准备待反抗,子熙摇摇头使了以个眼色,两人就被众士兵虎狼搏食一般攒肩拢背的捆绑了起来,刀剑也被缴下,呈献给了中年将官。
中年将官接过刀剑,把眼细看,只见斩妖刀一道白光晃得人眼花缭乱,不由连赞好刀好刀。
一时,中年将官遣散了土台下惊慌恐惧的百姓,又命一名士兵先去宫堡通禀酋长血无演:凶手已经拿下,正押送迎神殿。
最后,中年将官呼喝众士兵押送二人前往塔提堡迎神殿,来见塔提新酋长血无演。
******
众士兵将两人一路推推攘攘押往塔提堡,中年将官径行在前头。
百姓们虚惊一场,各自相互安慰,因盼着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祈求神灵降福庇佑,所以也都不愿离去,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夜离昂首挺胸无甚畏惧,反抱怨子熙公主道:“是我伤的那怪物,你来羼和什么?”
“你救过我,我如何不救你?我可是克京公主,又有焉耆长老为我求情,这新酋长多少也要给点面子,至少不会丢了性命,而你呢?却很难说了,说不定就会丢掉性命。”子熙道。
夜离本是贝机国的二王子,身份自然十分高贵,只是暂时无人知道而已。他贵胄血统而且又仗有胸中道术,倒是不愿领这个情,仿佛憋了一口窝囊气也似,因此他使气任性道:“丢了性命又怎样?如果要你一个姑娘家来顶罪替死,我岂不是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没有人说你是贪生怕死之辈啊,你是为民除害的英雄,本姑娘我敬佩得很呢。”见夜离非但不承人情,反而有些刚愎自负,子熙公主的话语就略带讥嘲。
夜离听那话有些怪怪的味道,不明是讥嘲之意,但浑身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其实他自小在言京山学艺求道,心里早已烙下为民请命的大英雄之梦,忽被子熙无意说中,便自觉形秽而已。
夜离垂头丧气道:“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不是为民除害的英雄。”
夜离耷拉脑袋,憨态可掬。
子熙公主芳心宛如被轻轻一触,全身酥悸,复戏笑道:“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又不是为民除害的英雄,那你是什么啊?我看啊:是狗熊吧?”说毕,禁不住咯咯而笑。
“你…你…你才是狗熊呢!”夜离被嘲笑,顿时怒气咻咻,瞪眼回敬。
子熙公主抿嘴不答,却越发笑得花枝招展。
往日里,被押入塔提堡迎神殿的犯人,半路上早就吓得软里吧唧,尿屎一裤裆哩,哪还有这等闲情逸致聊天!而这两人言来语去,好似打情骂俏,并不把此事放在心头,众士兵都觉得十分奇怪,一路押送,一路窃窃私语。——其实这是两人入世不深,天真未泯,而且两情相悦,这才忘记了险机。
******
塔提堡由大大小小十多座堡垒构筑,俱是穹窿葫芦顶,宫堡层层叠叠,绵延几里之地,兼以蓝天映耀,绿树簇拥,规模虽然不大,却也颇为壮观。
中年将官径来至宫堡正门旁,吩咐那独眼头目偕同四名士兵押送二人进堡,其余士兵在门外待命。
正当此时,焉耆长老心思郁郁地从宫堡内走出来,迎面觑见夜离和子熙公主被紧紧捆绑,急忙上来,惊问道:“这是发生了何事?”
子熙公主刚要回话,不料中年将官先开了口:“爹,正是他二人伤了我们的守护神,孩儿正要押他二人去见酋长。”
焉耆长老才觑着祭祖大典的机会进入宫堡,向酋长血无演转交了信,启禀了克京公主来求兵之事,却被血无演以忙于祭祖大典而婉言推诿。他正是郁闷无计可施,二人竟然又闯下了这等天大的祸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焉耆长老听说明白,惊慌不迭道:“我刚呈交了信,向酋长说明了原委,这才多大一会工夫,竟然发生了这等事?”
思之黯然,他复问中年将官道:“其午,可知被你绑押的这姑娘是谁?”
“是谁?”中年将官莫名其妙。
“她就是子熙啊!”
“子熙?”
这中年将官正是焉耆长老的三子焉其午,在塔提堡担任侍卫总统领,因职责重大,很少回府,所以还未曾与子熙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