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两口软剑怎的…”
“怎的一样是不是!”那女子说道。“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一对!”
这双软剑青色的唤作青靛,紫色的唤作紫靛。乃是由深海火山口的两块玄铁石精铸造而成。石精在火山口每日由岩浆浇筑,接着又被冰冷的海水淬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锤百炼,得使铸成两口刚柔并济的利剑,吹毛断,削铁如泥。
那女子轻轻在陈情脖子上一抵,俨然已将他的脖子划破,心想,本派秘宝有三,一是紫青双剑,二是分光流影剑法,三是《天音五经》的内功心法。现下此人三物已得其二,这内功心法,莫不是也会了。
想着左手手腕一转,使剑柄在陈情督脉的中庭、鸠尾、巨阙三穴上各点了一下。只觉三穴之中一道绵密悠长的内劲,差点没将手中的软剑震脱。心中惊骇无比,正是本派的内功心法《天音五经》,只不过其中有些稍稍的异样,与自己体内的内力还有不小的差异。
她心中满是踌躇,但转念一想,先不说此人的剑法如何纯熟,内功如何精湛。紫靛丢失已经有十六年了,看他的年纪与自己相仿,十六年前他也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何能盗取紫靛。而且剑法与心法这么多年都是由恩师保管,江湖中能在师父手底下拿走东西怕是也只有那几个人了,但是他们都自恃武功,绝不会来盗取的。看来他应与本派有极大的渊源。
陈情怔怔的看着她,那女子却避开陈情的目光,收回双剑,说道:“紫靛剑是我本派至宝,今日得而复失,我不要你性命,已是你的造化。”
“它叫紫靛!”陈情摸摸脑袋,又说道:“那么你这柄就叫做青靛了!”
那女子将双剑掩了掩,说道:“叫什么名字,它都不是你的东西。”
陈情瞥了她一眼,心中虽然不舍,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不过是一把剑而已,身外之物,可有可无。你说它是你的,给了你便是。”
那女子见他虽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眼睛却还时不时的瞟着自己手中的紫靛,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只不过她心中虽有笑意,脸上却依旧一副冷冷的样子。
自从陈情进了罗波城,她便注意到他。起初只是远远的望着。如今近在咫尺,她虽想细细的打量面前这俊美的少年,心中却始终存有芥蒂,不敢正眼去瞧上一瞧,只怕被他现。方才见到他一个眼神,或是一个挑眉,亦或是一个手势,心中总能漾起一丝涟漪。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与男人对话,而且还说了这许多的话。他或许还不算是个男人,只能算是个男孩子。
以往她与师父从来也只是几句话而已。她很聪明,武功学识,一点即透,从不用师父多费口舌。今日她却愿意与他说话,更愿意听他说话,虽然他说出的话有些荒诞不可信,但她却愿意信。往日她是一枝寒梅临风傲雪,今日她依旧是一枝寒梅,只不过是在静待春风。
陈情见那女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叫了一声姑娘,却不见她理睬,手在她眼前一晃,她才回过神来。
“那个,这位姑娘,要是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陈情说道。
那女子用异样的眼神看了陈情一眼。陈情只觉这女子看他的眼神中少了一丝寒意,耳朵中忽的钻进两个字“墨肆”。
陈情低头自语道:“墨肆。”待抬起头却见墨肆已隐进漆黑的墓道中了。
陈情赶忙跟上,说道:“墨姑娘,你也识得天玑混沌局,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你来这阴森的墓里做什么。”一连串的问题,换做别人墨肆早就心烦意乱让他住口,可是陈情的话语让她却丝毫没有这般心思,只觉他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
而墨肆何曾不是在天真烂漫的年纪,只不过这些词眼她从未拥有过,她觉得自己不该拥有。
墨肆一边走一边说:“找东西。”她的步子很快,陈情紧紧的跟在她后面,突的窜到她前面说道:“找什么东西,帝江蠖么?”
墨肆停住,摇摇头,又走了起来。
“那是找什么,看你的样子也不缺钱,肯定不会是来找黄金的。”陈情猜测道,“对了对了,你方才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一群猛蚁,好多的。”
陈情也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多的问题要问。面对李静训,陈情觉得她就像员外家的千金小姐一般,知达理,温尔雅,必须要少言谦逊。而面对墨肆,陈情觉得她就像一块寒冰一样,他就想用自己的胸膛融化她,她越是不说话,自己偏要与她说话。
陈情又问了好多问题,墨肆不是说几个字,便是摇头。陈情却乐此不疲的问。
二人正在断口处等待墓道移动,陈情忽的“哎呀”一声,说道:“我光和你说话了,怎么将训儿他们忘记了。我们不能在这里等,要去下一个断口,那里有我刻的字,现下过去了那么久,训儿一定看到我刻的字了,我得等到他们才能回墓道口。”
墨肆眼中的寒意在听了陈情的这句话后微微加重,只不过这抹寒意中有一丝丝的妒忌。这样的小细节陈情自是看不出来,就连墨肆她自己也没感觉到,只是觉得听到陈情说起别的女子,心中有好大的不快。
以往墨肆独来独往从不顾及他人,现下只说了一句麻烦,便跟着陈情走了。
待墓道一转,来到满字的墓道。陈情与墨肆往深处走了几十丈,却未见李静训三人的踪迹。心想,不对啊,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们肯定是要在墓道中来回寻找出路的,便算是他们曾经休息过,按照机率的推算,他们也曾经来到过这段墓道,为何……
“有人。”墨肆说了一句。
陈情猛的抬头,正见前面一点星光里模糊的三个人影,赶忙跑了过去。待越来越近,心中大喜,正是杨子甲他们。
陈情一把抓住李静训的双臂,只因当场还有他人,没将她揽在怀中。
杨子甲三人见了陈情悬着的心也便放下。李静训问暖虚寒,猛然看到脖子上的伤口,问道:“陈郎,你怎么受伤了。”
后面的墨肆听了如此称呼,心中咯噔一下,蛾眉轻轻一拧,又随即散开。
陈情轻轻握住李静训的小手,说道:“没事的,都是小伤。杨前辈你们没事吧。”
杨子甲道:“没事,值你失踪的之后,我们都很是担心,之后在墓道中不停走,现墓道是不断在变化的,其后便看到你刻得字,所以便在此处等你。”接着眼神跳过陈情,望着墨肆问道:“这位是?”
“哦,这位是墨肆姑娘,在墓道中遇见的。”陈情解释道。
杨子甲神色一肃,深觉此女来历不凡,说道:“在墓道中遇见的,不知姑娘缘何至此。”
墨肆对杨子甲的询问充耳不闻,都没正眼瞧他一眼。
陈情觉得很是尴尬,说道:“墨姑娘是来找东西的。”
杨子甲道:“哦,找什么东西。”
陈情摸着后脑勺道:“这个,这个不知道。”
李静训见陈情替面前这不知名的女子说话,心中生有老大的醋意。但她知达理,却也不表现出来。垂眼一看,只见他胸口塞着一段金黄色的东西,与他的粗布衣衫甚是相格。当即问道:“这是?”
陈情低头一看,将那条束腰的金带抽了出来。李静训一眼便瞧出这是女孩子的东西,再看墨肆外面身着的白衫松散,显然是少了条束带。小嘴一瞥,轻哼了一声,却生闷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