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又是一道极为震慑心神的律动。第二次运用摄人心神的姑洗篇,若是再用一次,墨肆必会被这极耗内力的篇章累到精疲力竭。
那男子随即脚步一顿,滞懈的片刻之间,青靛的剑锋已是触及皮肤。那男子擎剑一格,双剑第二次交集。
此番墨肆不再给他躲开的机会,青靛连引带诱拖住那柄长剑,逶迤如长蛇,在难以琢磨的光影之中,取他手掌五指。
岂料以往屡试不爽的剑招,在缠绕上这柄长剑之后越往深处便越是难以进深,好似剑身被死死的钳住了一般。
相持之间墨肆觉得自己加持在青靛上的内力渐渐消失,对方的劲力却在慢慢的渗透过来,不由一惊。但好在那男子的内力与自己不相上下,虽不能胜他但亦不会被他所伤。
便听轻哼一声,那男子长剑一立,墨肆竟不由己的上前凑了过去。二人相距半尺,呼吸可闻,毛孔可辨。
“真是美啊,冰艳至极。”那男子用戏谑的语气来描述他对美的事物的心情。
“嘭”的一声,墨肆突如其来的一掌被那男子接了过去。二人再次分开。
墨肆的喜怒哀乐只属于陈情,而对于他人只是无尽的冰冷。她要知道他是谁,只有得悉他的家数,才能清楚他此行的目的。
《天音五经》的威力再一次挥到极致,这次并非是摄人心神的姑洗篇,而是与天地悲怆共鸣的无射篇。无射属岁中十二月的戌月,戌月肃杀,万物沧零,颓然衰败。
春夏相交的四月,空气中弥漫的本是灿烂蓬勃的花草清香,而此刻一股极为强烈的肃杀之气迅将勃然的生机吞噬的半点不剩。溪水中的鱼儿正慌不择路的逃脱,空中的萤火冲正半明半灭的坠落。
那男子心中莫名的悲伤,多年间压抑在心头的苦楚恍然间迸而出。母亲含恨而终,狠心的爹爹不愿认自己,那些哥哥们骂自己是野种。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琥珀般的眸子变得更加闪烁,惊艳时光的碧泉欲要夺眶而出。
忽的一丝凉意由督脉传遍全身,灵台霎时清明,苦楚如潮水般退去。一汪极为清灵的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便见墨肆的青靛正引涓流溪水朝自己卷来。
距剑锋最近的溪水此刻已然化为坚冰,这是分光流影剑与无射篇相结合的一道极为厉害的杀招。墨肆不信他能躲过。
那男子的神情再也不是那般的闲淡,极好看的眉毛微微一竖,脚下的步法已快到极致。
这是武当派的“梯云纵”。墨肆心中明了,但依旧躲不过自己这一记杀招。
接着那男子身形一跃,长剑力斩而下。
这是点苍派的“松下问路”。墨肆认得。
两式极为厉害的招数竟然无果,看着飞逼近的青靛,那男子额头微微渗出一丝细汗。当即左腿为轴,身子下欠一转,右手长剑裹夹全身内力朝墨肆下颌刺去。
极为精妙的少林达摩剑法,墨肆仍不屑一顾,但她心中却有了疑问,这三招武功皆是三派镇派绝学,怎会被一人同时学的,此人到底是谁。
心中虽千思万绪,但手中的青靛却已经准备好洞穿他的胸口。
一股无形的压力陡然而至。
面前不见任何飞来的暗器流矢,极强的气息让原本胜券在握的墨肆难进寸许,蓄满内劲的青靛竟渐渐的有了弧度。
那男子紧着好看的眉毛的微微侧头,神色有些生气。墨肆知道这股强大的内力并不是他出的,而是另一个不知隐藏在何处的高手。
如此凭空操纵内力,还能逼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便算是她师父也未有这等本事,除非那四个人。
墨肆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略微痛苦的表情,显然难以支撑。
那男子眼中怒意转盛,对着漆黑的远处叫道:“住手!”
强大的内劲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蓦地陡然间变强,青靛霎时被震飞而出,打进墨肆身体中的劲道紧接着倾泄而出,波及到站在一旁的男子。
这是那男子始料未及的。
倾泄而出的气浪摘去了他顶上的髻,掀去了他面上的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