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张诚走到王喜姐身后,细声细气的问道。
王喜姐早就听到了动静,搁下手中的眉笔,回嫣然一笑:“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死瘸子来坤宁宫来着,他还真有办法……”
说到这里,她俏脸忽寒,银牙猛挫,冷声道:“就只是法子委实下作了些,居然需要针灸到本宫的会**!本宫长这么大,还没受过此等屈辱呢,眼下有求于他,暂且忍他,等本宫……一定要想办法报此奇耻大辱……”
“难啊!”张诚大吃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打断王喜姐,将朝会上生的事情详细的跟她讲了一遍,末了道:“等着吧,这次功劳实在是不小,万岁爷愁着找不到理由封赏那死瘸子呢,这下起码也得赏他个伯爵,他是御马监李公公的义子,听说李公公张罗着想给他入族谱,到那时,他可就正儿八经成了万岁爷的表兄了,所以,那些外臣们想拦都拦不住。”
皇帝的表兄虽然未必值个伯爵,不过,加上此次辽阳大捷的功勋,那就绝对绰绰有余了。
“照你这么说,本宫就白白被他调戏了呗?”王喜姐恨恨的说道。
“还能如何?关键您跟他之间的关系没法曝光,如今他圣宠优渥,风头又劲,想摆平他,谈何容易?”
只要万岁爷现你成了白虎,就是他的死期,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张诚暗想,忍不住问道:“对了娘娘,昨晚针灸,有效果了吗?”
若是长出毛来,可就坏了。
王喜姐嗔了张诚一眼:“你真以为他是神仙啊?哪儿这么快就见效的?”
张诚心头大定,暗道惭愧,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
“糟糕,”王喜姐忽然站了起来,满脸惶急:“刚才你说死瘸子已经辞去了御医的差事,本宫的针灸怎么办?”
“该咋来咋来呗,反正他也从未以御医的身份来过。”张诚随口道,接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死瘸子正给皇后针灸的时候,万岁爷突然出现就好了……”循着这个想法想下去,他越想越是兴奋,脸色不免带了出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张诚一惊:“没什么,老奴是替娘娘高兴呢,等过些日子,娘娘长出毛来,就再也不用担心万岁爷过来了。”
王喜姐洗澡的时候都不避讳张诚,绝对是信任有加,是以闻言并未多想,叹口气道:“就只是便宜那死瘸子了,不知道针灸多久才能见效?”
“娘娘别急,慢慢来吧。”
安慰了皇后一句,又闲扯了些别的,张诚推说司礼监有事,告辞出了坤宁宫。
他刚走没多久,陈矩就进了门,跪倒行礼,笑道:“娘娘,该用午膳了,您想进点什么?”
“随意吧,天忒热,一点胃口没有,你看着安排吧……听张诚说,张佑辞去御医的职务了,你想法子联系他,看看他今晚还能不能过来!”
陈矩已经听说了前边朝会生的事情,闻言并不惊讶,点头应了下来。
“此事关系到本宫的身家性命,千万要保密!”相比较张诚来说,王喜姐对陈矩的信任到底还差点,忍不住又叮嘱了他一句。
“娘娘放心,内臣醒的轻重……没别的吩咐,内臣先下去安排午膳了。”
“午膳让柳絮去安排,她去慈庆宫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去联系张佑吧!”
“是!”陈矩躬身应命,倒退着出了暖阁,这才转身向殿外走去。
他并不知道张佑与王喜姐之间的秘密,不过是张佑急着见皇后,因为他和李进之间的关系,这才因缘际会的参与进来了吧。
其实他并不愿意掺合这种太过隐秘的事情,办的好了,自然能够加深上位者的信任,但若出一点岔子,受牵连的时候也没个跑。
后宫蝇营狗苟的事情他见的太多了,凡事只要见不得光,肯定就是掉脑袋的大事,他生性谨慎,委实不愿趟浑水。
只可惜,很多事情并不以人的意志转移,不然,就不会有“无奈”这个词了。
他很好奇,却一点儿探寻的意愿都没有,只想尽快把事情办好。
谁知还没等他走下丹墀,义子陈友就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
“怎么回事?”他不悦的皱了皱眉。
“义父,出大事了,张公公……”
听陈友提到“张公公”,陈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活腻了?一会儿再说!”
陈友这才反应过来,心虚的四下张望了一眼,没看到张诚的人,这才讪讪一笑,轻轻抽了自己一耳光。
两人出了坤宁宫,行至无人的地方,陈矩方才问陈友出了什么事。
“原来张诚那老东西居然心怀鬼胎,亏得娘娘那么信任他了,孩儿刚才无意中听到他和乾清宫管事牌子张大受的谈话,要张大受想办法将皇后娘娘是白虎的消息透露给万岁爷,说只要万岁爷得知这个消息,就是张佑大人的死期,还说张佑大人正在想办法帮着娘娘弥补,等娘娘长出毛来就晚了……义父,义父,您想什么呢,这可是您表现的好机会,能不能进位管事牌子,如今可是天赐良机啊!”
陈矩确实走神了,他心思灵透,略一琢磨,很快就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是有点想不通,张诚能有今日,可以说多半源自王皇后的信任,按照他和张大受所说的内容,岂非意味着将王皇后也推到了危险的境地?
如此狠毒的心肠,想想便让人胆寒。
老实说,对于王皇后这个人,他其实有点看不上,别的不说,单只是动辄怒,随意杖责下人这一点,就算不得上母仪天下的气度。
但她对张诚却一直不错啊,做人,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呢?
还有张佑,他虽然接触并不多,对于张佑的事迹却耳熟能详,那可是位于国于民都有大功的,他们却因一己私利千万百计的谋害,甚至不惜搭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怒火被瞬间点,经陈友一提醒,很快握拳一挥,怒道:“这根本就不是能不能当上管事牌子的事,如此小人行径,咱家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撞上了,哪怕丢掉性命,也不能让他们奸计得逞……这样,你出宫,将此事告知张佑大人,咱家这就回去见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