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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源揉了李从厚脑袋一把,“别耷拉着脑袋,你大兄在你这个年纪,那也没赢过我,你还想翻了天不成?”
“那是大哥留了几手。”李从厚说出一句让李嗣源一脚踹出的话,不过他很快就跑到李从荣面前,把横刀往对方手里一递,“二哥,该你了。”
李从荣接过横刀就要上前,李嗣源却把眼一瞪,怒道:“你多大岁数的人了,也好意思跟我动手?”
李从荣顿时一脸尴尬。
李嗣源把横刀交给李从璟,“试试你二弟的本事,看看有长进没有。”
李从璟接过横刀,“长进肯定是有的。”
两人对面而立。
李从荣腆着脸道:“大哥,要不你出五分力?”
李从璟笑容和煦,“你确定?”
李从荣立马反悔,伸长脖子试探道:“要不大哥你就意思一下,出个三分力得了?”
李从璟随意道:“好。”
李从荣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来,哪怕明知李从璟只用三分力,他也不敢不小心,脸上神色更是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终于,李从荣蓄好力气,双手握刀,猛地冲出,在近到李从璟面前的时候,举起横刀劈斩而下。
李从璟直到刀锋到了头上,才侧动脚步,右手持刀,看似轻描淡写画了个半圆,刀身拍在刀身上,刀身把刀身一直压到了地上。
一声大喝,李从荣这才将横刀收回来。李从璟的横刀上仿佛有千斤之力,压制着他的横刀难以脱身。眼见对方负手而立,如神仙临世,李从荣用尽力气,挥刀横斩。
这回李从璟脚步都未动,仿佛提前就知道李从荣会有这个动作一般,等对方的横刀到了侧面,他的横刀已经等在那里。
嘭的一声,李从荣手中的横刀狠狠回荡数寸,刀柄在他手中颤抖不停,仿佛要脱手飞出,惊得他心头一跳。这一下之后,李从荣换了口气,这才再度挥出横刀,由下而上撩向李从璟下肋。
也不见李从璟有什么动作,横刀反握,轻轻一拨,李从荣手中刀就脱离了原本轨迹,远远“避开”了李从璟的身躯。
这时候李从荣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他咬紧牙关,又连攻了数回,却全都毫无建树,别说逼李从璟出多少力,打完之后,他发现李从璟还站在原地,就像根本就没动过一般。
大口喘气的李从荣满脸汗水,他摆摆手,又撑着腰,边退边说:“不打了不打了,累死我了!”
李从璟笑了笑,把刀还给过来的侍卫,“二弟不必气馁,我虽未抢攻,却也用了些力气,你若上战场,寻常将领奈何你不得。”
“果真?”李从荣满眼将信将疑的神色。
“臭小子,你大兄何时骗过你们了。”李嗣源招呼几人回亭子,“只要不是碰到以勇猛著称的悍将,不说胜,起码应付得来。”
李从厚神情亢奋的凑到李从璟面前,比自己赢了考校还高兴,“大哥你快说说,你这身武艺到底怎么来的,我何时才能像你一样?”
李从璟笑笑,还未说话,坐下的李嗣源已经道:“何时你征战有十年,你也就能赶上你大兄一半了。”
落座之后,李嗣源敛容道:“新政下一阶段,说来动静很大,实则不过是削藩削的彻底些而已,兵事之外的部分,说到底,是对前一阶段的深化和细化。新政前面的部分,是对天下大局的大体改良,是给快枯死的庄稼浇水,是给快倒塌的房屋搭梁,是给快决堤的堤坝糊上泥巴,是将濒死的人救活过来。凡事皆有过程,谋大事更需循序渐进,把濒死之人救活之后,就得治其五脏六腑与四肢,让人彻底康复,而新政下一阶段,正是要做这样的事。”
李从璟颔首道:“如今天下大体安定,的确可称已将濒死之人救活,经得起各种医治手段的折腾了。父亲说的不错,往下要做的事,是将新政深化与细化,也是真正伤筋动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面。具体说来,前面四年,使得地方安定少了乱事,使得百姓有田有所耕,使得漕运再通洛阳,使得盐铁矿场都在运转,使得商人贾货不必担心被抢掠,使得生能读出仕,使得官吏都知道该做实事,而不是搜刮民间钱财来奉承朝廷。一言以蔽之,定下了社稷往前的基调,也收获了相应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