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的螺栓上满是灰尘,门板随着开门的动作发出笨重的吱呀声。
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左边的墙面放着小时候的木马玩具,右边是一个扶手的楼梯,对面阿婆总是在秋天的时候借去采摘葡萄。
她站在院子里,旁边院子传来的橙黄色的灯光让她一直纠结的心微微解放,有了空余的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奶奶怎么还不睡?
“赵奶奶?您没事吧?”她不放心,隔着墙壁隔空喊着,对面忽然有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哦,原来是女儿回来了,”她小声嘀咕道,然后加大音量,“抱歉吓到你啦,我是丁依依,您继续。”
一墙之隔的另一头,叶念墨静静的站在墙边,脚下的页凌乱的摆放着,他很诧异,甚至想立刻打电话给叶博,为什么她会忽然出现在叶家老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二楼灯光亮起,一个人影在窗帘边一闪而过,然后灯光灭掉,万物又重新陷入了寂静。
叶念墨死死的看着二楼房间的窗口,心跳动得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那个他最爱的女人,最放不下的女人此时和他只有一墙之隔。
然而她不知道他,他不能去见她。
黑暗中,丁依依咬着被单哭泣,被单因为久未晾晒而潮湿,发霉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她躲在被窝里,暖气已经停掉了,潮湿的被子完全不具备保暖的功能,她缩成一团,任凭眼泪浸湿枕套。
月光被挡在窗帘之外,却影影绰绰的透过一丝光亮,让屋内不至于黑得那么吓人。
“吱吱。”细小的声音在床底下响起,一只毛茸茸的小老鼠爬到她的脚背上。
她惊得忘记哭泣,一脚踢开老鼠,黑暗中有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归于沉静。
丁依依缩在床脚,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害怕老鼠再次出现,只要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屋内的一切。
手机短信铃声再次响起,她吓得猛然跳起来,泪水随着铃声响起而流下,这一夜,她放肆的流着眼泪,宣泄着内心的种种情绪,却不知道有一墙之隔的那一头,有一个人在阳台静静的陪了自己一整夜。
小巷里的清晨是从一声又一声的叫卖中拉开帷幕的,丁依依悠悠转醒,阳光凑过窗帘里透过来楼下卖油条的大妈从门前经过,嘹亮的声音惊扰了多少人的梦。
“卖油条咯,新鲜出炉的油条。”
她嘴角微微一扯,脸皮干涩得可怕,眼睛也很疼,眯着眼睛都模模糊糊的,腰侧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反手一掏,掏出手机。
手机里几十个短信让人心惊。
“依依,能回个短信吗?我很担心?”
“我回到叶家了,你不在家。”
“我在你家,没和伯父说,放心。”
“注意安全,有事请务必一定要和我打电话。”
“早安。”
手指定格在最后一条,是在半个小时之前收到,她酸胀得不像话的眼睛又想哭泣了,心里却忽然一片清明。
她怎么能够独自抛开叶初云离开,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能到处乱跑?
急匆匆的洗漱出门,她步履匆忙,却在小巷拐角处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后狠狠震住。
那是叶念墨吗?合体的西装让眼前的人和这个小巷格格不入,头发全部都往后梳着,即使提着公包走路,偶尔还要避开小贩,却还是让人觉得玉树临风。
她的步伐忍不住跟上了那个男人,男人走得不算慢,但是步履轻松,她在身后跟得狼狈,小巷口人太多了,她被挤来挤去的。
是她的错觉吗?好像前面的男人速度放缓了?
丁依依加快了脚程,想要下定决心跑到男人面前一看究竟,男人却一个闪身不见了。
她原地打转,眼神焦急的寻找着每一个过路人,随意扎起来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而一晃一晃的。
离她几步远的计程车里,叶念墨捏了捏鼻梁,他身体微微后仰,看着几步开外神色焦急的丁依依,内心柔軟得一塌糊涂,也难过得一塌糊涂。
“开车。”
走进公司,一堆员工围了过来,“主管,那个外国人又说我们质量不行要退货了,这次的单子大了去了,这怎么办?”
他皱眉听完,老板办公室里那个面试他的中年男人出声,“念墨进来一下。”
办公室里,男人扯开笑容,“你看啊,那个外国人说是要退款,你说我们做外贸服装的怎么惊得起他的折腾?”
叶念墨皱眉,“我先去仓看一下这次被退款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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