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蘑菇变的？”白维一副大涨见识的表情，问小红蛇。 小蛇道：“不是我，是我的母亲。” “那种能变成人和其他动物的蘑菇，之所以被称为落菇娘，就是因为它们一般选择化形成女人，然后跟人类或动物交配，获取到对方的血脉，生下蘑菇和对方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在我们蛇族和苗巫族被称为菌子，意思是‘蘑菇的孩子’，天生就比普通动物寿命长，且聪明强壮，对修行术法有非一般的理解能力，是作为姜央先祖在人间行走寻找脱困办法的最佳人选，早年间，川甘两地不少鼎盛的玄学家族，他们的族长其实都是由落菇娘生下的菌子担任的。” 白维听完迟疑了片刻，犹豫要不要打岔。 小蛇在游龙玉里能看到他的神情，直接道：“你想问就问，欲言又止的干什么。” 白维呲眯一笑，道：“我就是在想，蘑菇生的孩子，不应该叫孢子吗？菌子本身就是指的蘑菇啊。” 小蛇当即冷笑一声，没好气道：“那是你们人类后来改的称呼，早些时候，菌子指的就是‘蘑菇的孩子’，后来你们发现把蘑菇和肉用面团包起来蒸熟， 味道很好吃，才把菌子改名成包子的！” ？？ 你确定，此包子，是彼孢子？ 我失笑一声，没有就名字的称谓跟它说多，继续问：“那二重身又是什么意思？既然落菇娘生出的孩子名为菌子，那二重身，应该跟菌子还是有区别的吧？” 小蛇嗯了一声：“二重身，就是菌子诞生的过程中，菌丝分裂出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菌子，类似于你们人类的双胞胎。” “只不过，那两个菌子在落菇娘体内生长时，用的是同一根脐带，长相魂魄也都同属于一个人，因此在阴司的生死簿上，这菌子和二重身也都刻着同样的魂魄名字。” 我恍然道：“类似于，这两个人的身份信息是一模一样的，不管在阳间还是阴间，他们的法律身份，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白维想起什么，忽然掏出手机，一番查找后递过来：“你看，是这个意思不？” 手机上登录着生死局内部专用p，上面正显示着一张双头蘑菇的照片：一个白杆杆上长着两朵一模一样的红伞盖，林地区，周围常有毒蛇环伺，其伞盖一毒一补 ，久之可化人形，毒性甚烈，每毫克毒性可猎杀百头大象，危险等级：五。 小蛇显然也能通过我的眼睛，获知屏幕上的内容，此刻道：“没错，就是这个。” “这双头菇是落菇娘生产时，被淘汰下来的菌子和二重身。” “淘汰？” 小蛇点头：“没错，正常情况下，落菇娘跟动物结合后，会孕育一个菌子，大多能长成其父亲的形态，也就是人类或者动物的模样，但如果遇上菌丝分裂出二重身的情况，那么分娩菌子的成功率就会大幅降低，十之有九会生出一个肉团，不能成型。” “这样的肉团，本质上更倾向于蘑菇的特征，三天见不到母胎土壤就会枯萎死亡，因此三天之内，落菇娘会带着肉团回到自己化形的地方，将肉团埋进土中，由土地重新孕育肉团生长，长出来之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如果这朵蘑菇幸运的话，能顺顺利利生长十八年，那它会再次化形，成为新的落菇娘，去寻找合适的对象，繁育下一代菌子。” “至于剩下那一成成功的双生菌子，一出生就更像父亲的生理特征——也就是我跟柳天青这种，一破壳就拥有蛇形，我们 是姜央先祖最希望看到的存在，同时为了培养出更强大的菌子供她驱使，她在每一个落菇娘身上下了一道神谕，便是双生菌子的力量融为一体，全都集中在其中一方身上，那一方便拥有双重的智慧和天赋，做什么都易如反掌，容易成功。” “至于剩下的那个——” 它讲述的语气顿了一下，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就成了我之前的样子，呆呆傻傻的，甚至没有什么自主意识，修为也低的可怜，仅仅能维持正常的生命运转而已。” “现在你们清楚了吧，像我这种被另一个自己掠夺天分的存在，就是二重身。” “……”白维听完小红蛇的讲述，沉默了片刻，难得没有再出言讥讽小红蛇。 他有些同情小红蛇的遭遇了，声音软下来，道：“那你……不恨柳天青吗？明明一根菌丝分裂出来的，他变成了修为强横的蛇族首领，而你却只能被困在游龙玉里，当一个器灵。” “命运对你们二重身如此不公。” 小蛇声音一僵。 再开口，它稚嫩的嗓音中夹杂了一丝怒火，
不爽道：“你这是在同情老子吗？” “命运对老子公不公平，关老子什么事儿？！” “反正老子以前意识也不清醒，感觉不到公不公平，现在有了自己的思想，老子一跃就成了蛇仙，享受苗巫族所有祭拜，还能随意驱使柳天青为我所用，不知道有多爽，用得着你一个苦逼的小阴差同情老子？” “哼，你倒是没有一重身洗劫你的天分，你修为大成了吗？” “呃……” 白维面色一囧，被小蛇噎的说不出话来。 我笑笑打断他俩的拌嘴，继续问：“所以柳天青肯听你的话离开这里，是处于对你的愧疚？” 不然以小红蛇和柳天青之间的修为差距，即便柳天青不卖小红蛇的面子，它恐怕也不能逼迫柳天青听话吧？ 还是说，二重身与一重身之间，还隐藏着某种力量制约的关系，迫使一重身不得不听从二重身的命令？ 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 小红蛇能实时感知到我的所思所想，此刻略微沉吟了一下，迟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从我拥有自己的意识之后，他就对我百依百顺了，基本我提出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所有一重身都会听从二重身的吩咐的。” “至少叶天听的一重身就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