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一滞。 那尖细阴冷的声音,让我由衷的生出一种恐惧感。 这声音的主人明显不似活人! 尤其她发出声音的位置,还是在天花板上! 我动作有些僵硬的抬头。 此刻明知抬头可能会受到惊吓,但不抬头亲眼确认天花板上是什么东西的话,我会更惊吓。 只见我料事如神,天花板上果然趴着的不是人。 那是一张白纸糊成的人偶,脸上粗劣的涂脂抹粉,黏贴了小儿作画般制作的眼耳口鼻等器官,诡异且丑陋。 在白纸糊成的皮 此时那人偶仿佛活了一般,正垂头,利用那黑纸剪裁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 她的双眼甚至不一般大,一只大一只小就算了,黏贴的位置也很诡异,一只还挺正常,在眉毛 这张白惨惨拟人般的脸,在空旷的别墅里,伴着婴啼般的哭声,自然而然的形成恐怖谷效应,尤为惊悚。 我倒抽一口凉气,后背上的汗毛凛然全竖起来了。 这特么简直比见鬼还可怕。 我发誓,当时乍然见到林思源时,我都没有现在这么惊惶无助。 此刻我本能的想逃,想叫醒卫渊求救。 然而莫名的,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全身上下不听使唤,喉咙也堵了一团棉花,发出不声音。 天花板上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哗哗……” 我喉咙滚了滚,知道那是纸人偶在动,她可能要下来了。 然而不等我鼓起勇气再看那纸人偶一眼,天花板上已经空了。 下一瞬,人偶尖细的声音骤然在我耳边炸开:“你看我看的这么专注,我长的好看吗?” 室内温度骤降。 明明刚才还二十多度,十分适宜,此刻我却感觉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变成纸人偶的玩物一般。 危机感席卷全身,如同砂砾粗粗从我的心尖上划过,留下道道血痕。 我哪敢说丑? 只能僵着嗓子道:“好,好看。” “你看仔细了?” 那张惨白的脸猛然从我身后,飞到我面前! 几乎是一瞬间,我面前便多了那张恐怖到让人想尖叫的脸! 她距离我不足一厘米,几乎如同一张面具,快要贴在我脸上。 我出于本能,想后退。 脑子里莫名出现一个念头,如果被她那张脸贴在我脸上,今后我们两个就会换脸,我变成她,她变成我。 这危机预警十分强烈,几乎充斥我所有神经。 然而此刻,我除了吓得头 皮发麻,两腿发颤,竟是一步都动不了,更别说逃了。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不断凑近我,那张纸壳糊的大脸带着莫名的兴奋,朝我贴上来。 她真的想跟我换脸! 一时间,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将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在脸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希望这鬼酬能化成面具盔甲,防御一二! 这个念头涌出的同时,盘桓在我体内那股鬼酬带来的凉意气流,便感应到我的想法,齐齐朝着我脸上汇聚。 与此同时,纸人脸已经覆盖在我皮肤上。 只觉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遍布我整张脸,仿佛有人往我脸上泼硫酸一般,痛得我想发狂尖叫,想满地打滚。 然而我被纸人偶控制,身体已经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尖叫,猛然从我嘴里发出来! “啊啊啊!好烫!什么东西!” 声音尖细,竟然是出自纸人偶。 她的尖叫声犹如一颗石子,猛然打碎了平静的湖面。 霎时间,整个房间都‘活’了过来。 刚刚被我吓的滚到一旁的‘夜啼叉’,哭得声音更大。 原本沉寂的槐木柜子里,纷纷发出细碎不满的叽喳声。 仿佛这柜子里是个巨大的饲养笼,里面养了各种 各样奇怪的东西。 此时伴随着细密的叽喳声,柜子发出框框的声音,里面有东西想冲出来。 却碍于柜门上的黄铜锁,无法逃离柜子,于是砸门声更加剧烈。 整座沉甸甸的实木槐树柜,被砸的晃晃悠悠,仿佛关在里面的东西此时达成了某种共识,大家齐心协力摇晃柜子,
只要这柜子倒了,大家就能逃出来了! 纸人偶似乎也没想到她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此刻哗啦一声,纸脸猛然飞离我的面孔。 她黑纸贴合的眼睛仿佛有了神态,我竟生生从她怪异的五官分布中,看出强烈的惊恐。 只是那惊恐不是因为身旁框框作响的槐木柜,而是对着另一个造型古朴精致的独立柜子。 那柜子只有半米多高,木质明显跟一旁笨重粗大的槐木柜材质不同,似木似铁又似石。 即便我没有靠近触摸过那个柜子,此刻柜子传递的丝丝寒意,也无声的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那柜子安静的出奇。 可越是这样,我越能透过纸人偶对这独立柜的畏惧,感知它的危险。 此时没了纸人偶的控制,我的身体和声带已经恢复如常。 我慢慢后退,本能的想离柜子远一些,更想抓紧逃离这间恐怖的屋子。 然而 ,那柜子距离房间门不足半米。 我只能往房间另一侧的窗边退。 那纸人偶和夜啼叉与我的想法殊途同归,它们也在默默往窗边退。 好在卫渊家住的是别墅,这里是一层,如果是住的高层,此刻我真是骂娘的心都有了。 纸人偶力气小,身子脆,打不开沉重的玻璃窗。 夜啼叉圆滚滚的,也没有手。 它们守在窗边无计可施,只能齐刷刷看向我。 我被纸人偶看的透心凉,那双渗人的眼睛依然丑陋的贴在不同的位置。 然而我又一次看懂了,她在向我求助,希望我帮她打开窗户。 我自然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就在我轻轻打开窗户,想无声无息的跳窗离开时,那个安静如斯的独立柜,猛然喷出一团血红色的雾气,一瞬便将窗户封死。 我心道不好,这猩红的颜色,一看就代表危险。 这雾气沾染必定没好事。 纸人偶也身形一顿。 她跟夜啼叉此时犹如备受起伏的小媳妇般,可怜巴巴的团所在一起,身体颤抖。 再没了刚才想跟我换脸的恐怖气息。 莫名的,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死亡来临的绝望。 这时,柜子里发出一道低沉如大提琴般好听的男音。 他说:“来者,可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