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京褚道:“晚了。” “嗯?”百万兄猛然抬头,以为叶京褚这是拒绝他先出去等待救援的提议,面带不善:“一旦行差踏错,咱们死了不说,执念笼还会扩散!到时候别说是电梯里,甚至一栋楼了,不及时克制阻止,恐怕整个小区,甚至整条街,整座城市,都会被执念笼吞噬!” “你不是道门正统的人吗?连这点责任心都没有,就任由执念笼随意发展,拿成千上万的人命做赌注,进行你自负的豪赌?” “百万兄,你先消消气。”白维劝道。 百万兄跟自己的老搭档还是感情深厚的,见白维从中说和,他长出口气,稳定了下情绪,转而冷静的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继续往后推生日宴。” 叶京褚道。 百万兄额间青筋暴跳。 刚刚压制下的负面情绪,差点直接喷涌出来。 他一个起身,朝叶京褚冲过来,揪住叶京褚的衣领怒道:“你疯了?!还往后推!下次再失控,这里就真崩了!” “我不同意!”他下意识从怀里掏去。 然而掏了一瞬,他便僵直了身子。 白维尴尬提醒他:“哥,你的阴差面具,在笼主手里呢。” “靠!” 百万兄大骂一声,没了阴差面具,他作为阴差的一切技能都用不出来了。 眼下变得跟普通人别无二致,一时间竟只能生闷 气,什么也阻止不了。 叶京褚说:“除了往后推,你有其他办法吗?现在执念笼已经不稳,破碎只是瞬息的事情,此时用蛇蜕强行离开,无异于咱们亲手把支撑执念笼的承重墙拆掉,到时候,侵吞外界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叶京褚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看百万兄依然眉头深锁,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难得多开口,解释了一嘴:“这也是我刚才征求你们意见的原因,刚才是利用蛇蜕离开的最好时机,但大家都选择留下。” “既然大家的目标一致,那咱们能不能团结起来,同进退?” 百万兄:“……” 他面色依然很难看。 但好在他十分信任白维,见白维对着他连连点头,他只好叹息一声,说:“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既然你想往后推,那就推吧,大不了全埋在这,之后就算世界毁灭,也跟老子无关了。” 他松开衬衣上的领结,将西装扣子也解开,放松被西装革履勒了许久的身体。 似乎是认命了,打算大干一场。 叶京褚统一了意见,跟我们交换了个眼神,低声道:“那我开始了。” “嗯。”我们点头。 叶京褚重新问田教授:“当时你送给秦思蔻的生日礼物,是一锅什么?” “刚才还没聊完。” “是……”田教授精 神一紧。 她被刚才秦思蔻的疯狂吓到了,此刻还没张嘴,她便紧张的四下寻找秦思蔻的踪迹。 整个房间,也微微颤抖着,发出类似蜂鸣的共振声,拼命阻止田教授把答案说出来。 这种颤抖,让我生出一种错觉,仿佛现在颤抖的,不是房间,而是秦思蔻。 叶京褚声音柔缓。 他的嗓音本来就是温润的中低音,犹如好听的大提琴,此刻故意放缓语调后,更是透着一股治愈的气息。 “没关系的,不要怕,只要你把答案说出来,你的女儿会出来见你的。” “你不是最想再见到你的女儿吗?她正在不远处等待着,只要你说出答案,隔离你们母女的壁垒,就会打开。” “田教授,你相信我吗?” 随着治愈的声音不断在田教授耳边响起,田教授焦虑的神情,竟然真的松懈下来。 她目光有些热切地看着叶京褚,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叶京褚,而是一张回家见女儿的车票。 田教授道:“我送了……一锅兔子肉。” ! 房间再次巨颤! 我跟白维和百万兄面色一紧,本能的就往桌子 然而这次,坍塌没有继续。 叶京褚环视一圈房间,眼底划过一抹掌控全场的淡笑,鼓励道:“能详细说说吗?那只兔子,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房间墙壁,再次传来痛苦的尖啸声。 <
r> 似乎十分惧 怕田教授往详细里描述。 好在这次的尖啸声,不再像刚才那么震耳欲聋,反而像隔了一道墙似的,远远地,模糊的,听不真切。 田教授被尖啸声吵得面色微变。 不等她回头,叶京褚已经快一步捂住田教授的双耳,对着田教授和煦的笑。 “快了,只需要再回忆一些细节,困扰思蔻的牢笼就会打开,田老师,您再仔细回想一下……” 田教授紧张的情绪淹没在叶京褚和煦的笑意中。 她说:“那是思蔻养的宠物兔,名叫菜菜。” “我本来不同意她养的。” “那东西又脏又臭,最重要的是有传染病的风险,还会耽误思蔻学习。” “但那兔子是思蔻用数学竞赛一等奖换的,我即便心里不乐意,也得忍几天,想着先买给她,等她养几天,过了新鲜劲儿,就把这兔子打发了。” “谁知道她一养就是半年,不光没有对兔子感到厌烦,反而还跟兔子越来越亲近,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喂兔子。” “我想了很多个理由,让她把兔子扔掉,她都强烈反对。” “我那时就特别后悔,为什么要松口,答应给她买兔子?为什么她拿了第一之后,我就真的给她买了?” “如果我当时反悔,给她换个玩具兔子就好了,又或是,我先不给她买,再给她许一个更高的目标,等她拿到全省第一,或 者全国第一,再给她买兔子?” “这样她应该会更努力吧。” 在田教授的喃喃低语中,房间的蜂鸣逐渐平息。 尖叫也停止殆尽。 秦思蔻仿佛在这个房间消失了一般。 我心里微微讶异,因为我的心理学只是选修,学的并不如叶京褚那般精通,所以现在,我有点看不懂秦思蔻是什么心理了。 之前那么惧怕田教授把生日礼物说出来,竭力阻止,现在田教授真的说出来了,她反而无声无息了。 她是进入到,叶京褚说的直面恐惧的状态里了吗? 这个疑问萦绕在我脑间,心里虽然没有答案。 但我却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秦思蔻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开解。 否则她也不会在死亡的短短几日,就生出这么结实的执念笼了。 随着田教授的继续讲述,渐渐地,我发现秦思蔻虽然不见了,但房间里却逐渐弥漫起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感觉起初并不明显,只是觉得房间的空气有些奇怪,好像气体变重了。 但随着田教授的回忆越来越细致,讲述越来越令人心惊,我忽然感觉肺里十分憋闷。 大家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仿佛想吸入氧气,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心头一惊,此时才猛然反应过来,这种诡异感是来自哪里! 窒息感!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正在一点点蚕食这个房间,让人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