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月好不容易稳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威仪摆得十足,大声说道:“哀家来为皇上分忧解劳,难道皇上不愿意吗?”
“太后,您的话严重了,朕这边没什么事需要您来分忧的——太后,你太多事了!”
“皇上!你放肆,竟敢说哀家多事。”
“朕再放肆,也比不过太后啊。”
“皇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上回在御房,你可是吓得站都站不稳,还敢说来为朕分忧!”他醇厚的声音,慢条斯理的说着。
白秋月脸色是一阵白,一阵青,那天是她最没面子的时刻,她承认当时真的是差点吓尿出来,被慕容谨之说出来,她在六大臣面前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反而是冷笑出生,“好,皇帝,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哀家也不跟你多话了。”说完,她从长袖中拿出一张明黄色的圣旨,朝着里面喝令道:“哀家与六大臣商议后,觉得你现在的情况不在适合做千叶的皇帝,最为皇帝,不应是荼毒生灵,致使冤魂无数,皇帝,你的所作所为,已招来天怒,导致六月飞霜,今天哀家为除这异像,与六大臣商议后决定,让太子惊鸿登基,而你将被送到潜龙宫尽心修养,而哀家也将垂帘听政,辅佐太子。”
白秋月说的得意,“皇帝,快出来拿过圣旨,没什么问题,就盖上玉玺吧。”
慕容谨之淡淡凉凉的声音传出来:“朕没空!”
白秋月脸色骤变,恨得是咬牙切齿,“郭麟,打开门!”
这次,里面的人脸回话都懒得开口了,御房里也再也没有声音传来,白秋月退后数步,示意禁卫军上前,“将门撞开,将皇上请出来。”
“是。”禁卫军大声应着,用他们的身躯撞击这个御房厚重的楠木大门呢,无奈的是经过上次那次刺客行刺时间,御房重新装修过后,连门都做的更加牢靠了。
禁卫军是白家的一手培植起来的,他们全副武装,可是却怎么也撞不开。
砰!砰!巨大的撞击声,让整间御房都憾动了,就连梁上的灰尘都被撞得落下,飘落在慕容谨之的长发上,也落在宣纸上,以及余翘的衣上。
慕容谨之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拂去灰尘。
“给哀家撞窗子!”白秋月在房外厉声下令,“还有墙,全给哀家撞!”御房外巨大的撞击声接连传来,撼动整个房间,那些跟随白秋月的人简直是不要命了,但是他们也顾忌慕容谨之,但也趁这个机会,一个个抢着破口大骂,一个比一个骂得更狠,更大声。
“慕容谨之,你祸乱天下,杀人无数,不再有资格做千叶的皇帝!”
“慕容谨之,出来!”
“报应到了!”
“乱世恶鬼!”
“杀死边城无辜百姓的凶手!”
“你胡乱废后,不顾旧情,背德乱纲,是千叶的最大耻辱!”
“你威逼百官,不容亲族,不孝太后,大逆不道!”
六大臣咒骂呐喊着——
这些声音传来,就连城外冤魂也应和,为什么杀我们?孝武帝,是你放的火!是你下令屠城!我们没有染病,我们不该死!边城的冤魂,也在哭嚎着。
我们没有染病!没有染病!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
冤魂的哭声里,也有孩童的啜泣声——禁卫军的撞击,听命于白秋月的六大臣,他们自命清高,迂腐可笑,他们也只会勾心斗角,高谈阔论,当慕容谨之带着大军在外浴血而战时,他们全都忙着在都城温暖的行在享乐,现在却高声咒骂给与他们这一切的人。
御房外的撞击声,咒骂声,与城外冤魂的哭声,交织回荡,包围着整座皇宫,无论是人或是鬼,都想要摧毁这座宫殿,看着御房里那个男人死掉。
桌旁的慕容谨之,还是继续写着,没有拿笔的那只手,落在余翘的手上,将她的手握紧,“他们是在逼供,怕吗?”
慕容谨之抬起头,看着她,而她只是露出微笑,“没什么可怕的。”
慕容谨之也露出微笑,仿佛她笑了,是上天给予他最好的珍藏,手将她小手握得更紧了。
外面的人在逼宫,城外的冤魂不断悲鸣,天地动摇中,他们牵着彼此的手,没有松开。
余翘将烛火挑高,挑亮,那些声音似根本就不存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不管是怎么样,她都会与慕容谨之同行,无论做什么,她都会陪伴他,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去在乎,她只要慕容谨之而已。
宣纸一张又一张的折叠,笔下完成后,余翘想后人看见这些册,肯定是猜不到这本巨作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完成的。
每当他手上的笔尖墨转为淡色,却还是继续写时,她会温柔的握住他的手,将笔挪到砚台中,润了笔在让他继续。
四周,依然喧闹不已,而他们却在烛光中静谧的相伴,“给哀家撞开!”白秋月依然在外面高喊着,墙壁承受不住那种冲力,终于被撞出了几条小缝,外面的阳光,声音泄露进来,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外面的禁卫军更是卖力,连位高权重的六大臣都争先恐后的挪动身体,给禁卫军腾位置。
轰!
哗啦一声,墙被撞出了一个大洞,一群气喘吁吁的人看见里面,慕容谨之仍是在桌边写,以及他身边那美若天仙,起死回生的废后,他们都没有回头,依然在烛光中安静的坐着。
白秋月脸上,露出隐藏了多年的狰狞,这么多年来,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要被拔出了,得亏了御房的宫女通风报信,她才能知道慕容谨之已经病重,而且趁着夏卿带着太子南巡的机会,她终于有机会杀掉这个野种了,那她白家在千叶就再无敌手,她完全可以控制新帝,可以在太子登基后,她一个不高兴,甚至可以废掉惊鸿,自己登基为女帝,而现在她必须尽快搞个禅让大典,让慕容谨之禅位。
白秋月双眼欣喜得通红,紧紧的握着圣旨,刚要朝着御房里走去,可是连第一步都没有迈进去,就听到身后宫门那里传来的骏马嘶鸣声,暗影卫又快又近,转眼就到了御房外。
“臣参见太后娘娘!”夏卿利落的下马,徐步上前,没事一般的躬身行礼,而跟随在他身后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效忠于慕容谨之的武百官,他们现在应该在江南巡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卿身后的人数,远远超过了白秋月带来的人。
“夏卿。”白秋月眯起眼,知道眼前这阴柔的男子,是慕容谨之最得力的助手,“夏卿,你带着暗影卫进内宫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整个皇宫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