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翘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身上的伤密密麻麻的,肩上,脖上,真是是胸前都布满了饥饿的伤痕,这人能够撑到现在,真是不可置信。
不过,这个人的意志力还蛮强的,但是就算是再强的意志力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无法抵挡住因为失血过多而产生的虚弱感。
这人眼神涣散,脸色越来越苍白,就连声音都都比之前要微弱了很多,“过来!”男人盯着她,对她伸出手掌,指尖滴落下血珠。
余翘迟疑,望着他的眼神犹豫不安,但是眼中还是担忧的,“过来。”那人重复一遍,这次声音中竟多了一丝无奈。
余翘没有过去,站在原地,不过这时他突然咳了起来,鲜血从嘴里咳出来,染红了面前的水晶,这个人应该撑不下去了吧。
余翘急急离开,经过他身边,脚步在他的耳边逐渐远去,那人大概以为她会去找人来,可是余翘没有,她遵守承诺,出了石洞去河边取了冰凉的水,回到石洞,将水滴在他的唇边。
昏迷中的人,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无意识的制动张开嘴巴,吞咽下唇边的谁,贪婪的喝着,直到余翘手中的水一滴不剩。
侯府里藏无数,而她整日没事,除了吃喝睡之外,就是待在房里翻阅那些有关于医学的籍,她阅读过的籍中就有记载止血疗伤的方法。
而那些止血的草药是最常见的,就在别院外面的山坡上,就茂茂盛盛的长着一大片。
所以,余翘回到别院,不仅采集了草药,还拿了一些干净的白布,在夜晚时避开了家仆丫鬟的注意,天黑时偷偷出来,回到了石洞中。
而地上的男人,让人昏迷不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翘用手上干净的棉布沾水,擦去男人胜山东各血污,小心的避开那些伤口,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逐渐的袒露在她的面前,湿润的棉布又继续擦去他脸上的眉,眼,鼻,一张苍白无血色的但极其好看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倒出被捣碎的草药,敷在伤口上,药逐渐的发挥作用,血液慢慢的止住了,但余翘并不敢贸然的搬动他,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
余翘喃喃的说道:“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留在这里,应该去找人来,但是答应你了,我就不会去找人来——但是你的伤太重了,如果不找人来——哎,既然是你自己选的不要去找人,如果你不能活下来,也不要怪我了。“
夜,渐渐深重,忙了一个晚上,余翘也倦的撑不住了,几乎就要睡过去了,但是面前男人一阵沙哑的呢喃,却募地的传来。
“不要放过他们——”
余翘被惊醒,睁开眼睛,“一个不留——”男人醒了,余翘小心的靠近,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是涣散的。
“不要找人来。”男人说道,声音沙哑。
“我不要大夫,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男人继续重复,涣散的眼神逐渐的凝聚,视线锁在她的身上。
“你放心吧,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而且也没人知道这个地方。”余翘低声保证。
男人注视着她,黑眸灼灼,那双好看的眼睛,像是能勾走人的魂魄,“你刚才是不是走了?”
“我以前给你采止血的药啊。”
“为什么不走?还要回来。”
余翘咬着唇,“你受伤了,我不能见死不救。”
没有等她说完,男人突兀的开口,“你真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赞美,让余翘惊讶,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又说道:“就跟天上的月亮一样美。”
余翘不知应该如何回应,迟疑时,他又问道:“我是不是死了?”
“没有。”余翘镇定下来,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试图安抚因为高烧而意识紊乱的他,“你现在全身都在发热——”
男人抬手,握住她的手,“你的手握着好软。”余翘挣扎着将手从他掌中抽回来。
“你一定是阎王爷给我的奖赏吧。”男人问道。
“要死了还想着占便宜,看来我是救错你了。”余翘愤愤的扭头看向一边。
男人的眼睛在此刻再度闭上,呼吸也变得平稳,他因为全身发热而再度陷入昏迷中,余翘不敢离开,只能守在原地,就怕他因为高烧而死去。
寂静的夜晚里,明亮的烛光中,男人被高烧折磨,有时会睁开眼睛,看着她,有时会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昏迷中的他,好像被噩梦缠身,唇中发出凶狠的咆哮,健硕的身躯在地上不停的乱动,像是一头受伤垂死的野兽。
咆哮在石洞中回荡,几乎要震聋她的耳朵,要不是石洞外面大浪拍击海滩的声音盖住了他的咆哮,肯定是会引来别院里的人。
男人噩梦肆虐时,几乎是捏断了她的手腕,这一夜很漫长,余翘也只能坐在原地,咬着唇,忍着疼,看着地上的男人。
烛光中,男人那双阴柔的眉眼,直挺挺的鼻梁,形成一道阴影,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不是蜀邑百姓穿的那种,做工细秀都属于上乘,余翘很确定,这个男人不是蜀邑人,而且还应该是一个有钱人。
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是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更不知道他是怎么爬进这个石洞里的,余翘心中满是疑惑。
翌日,天刚蒙蒙亮起来,她便急急的出了石洞,往别院方向走,心里不由得担心会不会被发现——自从她来到蜀邑之后,她被照顾的无微不至,丫鬟家仆仔细伺候,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是上好的珍品,别越附近都有侍卫奉命保护她的安全。
她向来睡得不安稳,容不得一点吵闹,所以她居住的小院平时都很安静,丫鬟都不敢打扰到她,但是他们应该都想不到,她竟然会偷偷溜出去一整夜,长睫低敛,余翘加快步伐朝着别院走去。
一路上,余翘的担心没减半分,不过等她穿过后院墙下的破洞,爬回到后院厨房,穿过厨房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并没有被人发现,她回到房间,解下衣物,躺回床上才终于不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