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德珠又再次开口劝说。
慕容谨之幽深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唇上,全身瘦的轻飘飘的,好像捏一把就会全身碎裂,半晌之后,他终于是松开手,将她交给了德珠。
“好好照顾她!”
“是,皇上。”德珠跪下允诺。在最后看了她一眼后,慕容谨之转身,大步的离开了偏殿。
一天一夜,过去了,德珠和韩良都离开了偏殿,慕容谨之再度回来,余翘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不过好在眼睛已经睁开了,但是那双眼睛里空洞得没有任何兴许,就像是破碎的娃娃被重新粘好了。
慕容谨之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她被救活了,只是她没有求生意识,只是在汤药的作用下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却失了灵魂。
她躺在床上,犹如一朵被摧残后的花,最后的生命力也在渐渐的枯萎,眼中没有一点光芒,就连他伸手触碰她时,也没有一点反应。
折磨已经将她的希望烧殆尽,她的身体,心灵,已经再也压榨不出一点一滴的眼泪,心中只剩下一片焦土。
这样的地方,是不会种出花朵来的。
慕容谨之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犹如被火炙烧着,他开口说道:“我恨每一个白家的人,所以当我封你为后时,我故意冷落你,第二天就封其他女人为妃,我宠幸她们——让她们凌驾你这个皇后之上,刚开始真的让我很舒服,可是后来看见你没有一点怨言,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在太后面前为我掩饰,我真的有点感动。”
看着她生命流逝,他心中报仇的火焰已经枯萎,心里也没有一点的快慰。
只剩下痛苦。
“后来你掉进湖里,我甚至希望你就此死掉——”看着床上的人,慕容谨之的表情,在晨光中扭曲,“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报应。”
他将脸埋进手掌中,像一头掉进陷阱里的野兽,只能在心里痛苦的咆哮,“我一直不敢承认爱上你。”
余翘的身体是冰冷的,眼睛是死寂的,容颜是没有表情的,她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仿佛什么都听不到,看不见,随时都可能死去。
十几个日夜里,慕容谨之没有离开她身边,“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他咆哮着,“告诉你,这根本没用的,我不会在乎——我只在乎自己的皇位,无论你对我做什么,躺在这里装死,都是没用的。”
余翘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双眼虽然是睁开的,但是灵魂却躲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她了,没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仇恨,泪水,绝望,慕容谨之察觉到她的生命即将熄灭,他也失去了理智,用力的摇晃她,逼迫她开口,“醒过来!跟我说话!你看着我!我命令,白璃忧,我命令醒过来,我不允许你死!”巨大的声音,回荡在偏殿中,甚至从殿内传出去,惊动了所有人。
从白天到深夜,这些咆哮都没有停止,直到声音变得沙哑,这只绝望的野兽仍然用尽力气大喊着,终于,韩良看不下去了。
韩良走进偏殿,鼓起勇气,无奈的开口,“皇上,娘娘不行了,您还是让她安静的离开吧。”
“绝不!”愤怒的吼声,让韩良都连退了几步,慕容谨之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护在胸前,“她哪里也不去,她要留在我身边!”
慕容谨之低下头,神情癫狂,厉声警告怀中的人,“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皇后,你哪里都不能去——朕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没有朕的同意,你不能离开朕半步!”
他用颤抖的手,将玉坠缠绕在她手腕上。
可是那双手一次次软弱无力的垂下,握不紧曾经拼死保护的玉坠。
慕容谨之的身体剧烈的颤抖,抱着逐渐冰冷,没有任何反应的余翘,一次次的摇晃她,“求你醒过来,醒过来——你不是说你不是白璃忧吗?你倒是醒过来跟我解释清楚啊。”
“说话啊,说啊!”他怒叫着,声音嘶哑。
生死面前,爱恨迷糊了,甚至是更清晰了。
“回来,求你回来!醒过来!”慕容谨之抱着她,将脸埋进她的脸中,始终守在一旁的德珠,亲眼看见帝君崩溃,甚至掉下眼泪,德珠也不忍的捂着脸,难过又恐慌。
慌乱的德珠麽麽只能转身,向着韩良求助,“韩大夫,你再救救娘娘吧。”
“救不了了。”韩良叹气。
“韩大夫,你可以的,先前你给娘娘施针,她都有反应——”
“那只是暂时的回光返照,这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
德珠一把年纪,跪在年轻的韩良面前哀求,“一天也好。”
韩良低下头,看着德珠,一脸的疲惫,“多一天,也不过是让她多受一天的痛苦。”
德珠抹掉眼泪,“老奴自私,但是如果能让她多活一天,就算是痛苦,也希望韩大夫能出手。”
韩良注视着德珠,“麽麽,这样的话,不仅娘娘痛苦,皇上也会痛苦。”
“可是——”德珠慌了,没了主意。
“韩大夫,奴才知道您一定有办法。”低沉的声音徒然传来,郭麟站在偏殿的门上,慢条斯理的说着,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这个女人,你也清楚不是什么奴隶,是白凤的养女,也是皇上的皇后,虽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