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那里与老夫人那里恰恰相反。三间正房冷冷清清,门口一个八、九岁的小丫鬟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看见姜夫人带人过来,她神色慌张地行了个礼,忙进去禀告。
待她们走近,银瓶已打了帘子。
“姑奶奶,大舅奶奶、四舅奶奶、姨夫人。”
“你们大*奶……”姜夫人低声问。
银瓶眼睛一红,低声道:“坐在窗前呆呢!”
姜夫人听着就长叹了口气,转身对大*奶等人解释:“自从知道琅弟出事以后,弟媳就常常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呆。要是等会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两位舅奶奶和姨夫人不要见怪。”
十娘会为王琅的死伤心?
十一娘听着有些狐惑。
而大*奶却道:“她年纪轻,遇到了这样的事,心里自然如刀割般的难受。我们是她娘家人,哪有见怪的道理。”
两人客套几句,进了内室。
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坐着个瘦嶙嶙的女子。她穿着件湖色的锦缎小袄,月白的综裙,静静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沉静的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
眼睛红肿得如核桃般的金莲在一旁服侍着。
“大*奶,大姑奶奶和大舅奶奶、四舅奶奶、姨夫人来看您了!”
银瓶小心翼翼地上前禀道。
炕上的人回过头来。
她的脸又瘦又苍白,鼻子尖尖的,一双带着黑眼晕的眼睛大得有些碜人。
十一娘有片刻的呆滞。
这,是十娘?那个像孔雀一样骄傲,像夏花一样绚丽的十娘?
“十姑奶奶……”大*奶语带哽咽。
十娘却茫然地扫了她们一眼,又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望着窗外,好像窗外有什么难得一见的美景让她流连忘返般。
“大舅奶奶,”金莲上前给她们行礼,“这两天大*奶心情不好。”又忙端了锦杌过来,“大舅奶奶、四舅奶奶、姨夫人,大姑奶奶,您们请坐。”
四人坐下,银瓶和金莲沏了茶过来。
大*奶就问起银瓶、金莲十娘的起居来。
“……虽然依旧一日三餐,却比平日吃得少。更不爱说话了。常常一个人一坐就是一天。”
能吃东西就不算很糟糕!
十一娘微微叹了口气。
一时间大家无语,默默地喝着茶。
姜夫人就苦笑一声,道:“让两位舅奶奶、姨夫人见笑了。家门不幸。我琅弟还未入殓,想分一杯羹的人都坐不住了。”一副想和她们说说的架势。
大*奶也的确关心十娘,见姜夫人有了这口气,也不回避,径直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都说了些什么?”
姜夫人见罗家的人搭了腔,松了口气。
“我曾曾祖父那一代就是单传了。到了琅弟这一代,都是出了五服的旁枝。平日里没少得家父的救济。哪知道琅弟出了事,竟然没一个人关心谁是那行凶之人?琅弟死得冤不冤?只知道争先恐后地跳出来称自己那房和我们最亲,要爹爹从中挑选过继之人,早日奏请礼部呈报圣上为紧。”说着,她目如利箭,“顺天府抓的是什么人?是任昆的贴身小厮。他一个贱民,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杀了茂国公府的世子爷。不是那任昆指使的,就是替那任昆顶罪。不管是哪样,罪魁祸却是任昆,我又怎能让他逍遥法外?”
她咬牙切齿的,“那些人却利欲熏心,说什么顺天府都定了案,只等秋后处决就是了。有什么好查的。我这样无中生有,完全是怕以后茂国公府的世子不是自己的胞弟,得不到娘家的好处……”
话说到这里,她眼圈一红。“偏偏爹爹又是个耳根软的。听那些人的怂恿,生怕王家因断嗣丢了爵位。同意从那几家里选一个过继过来。要不是那几家也各有打算。只怕承嗣的奏子早就报到礼部去了。”
她就望着十一娘擦起眼泪来,“只可怜我弟媳,要受这样的磨难……”
十一娘却听出点味道来。
她朝大*奶和四奶奶望去。
大*奶正陪着姜夫人抹着眼泪。
四奶奶却朝她望来。
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打了个转。
四奶奶朝着十一娘微微颌,轻声对姜夫人道:“听大姑奶奶的意思,国公爷是想从旁枝那边过继一个儿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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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点小改动,大家要是觉得不通顺,就翻翻前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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