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挤到十一娘身边:“你让侯爷帮我把这马车卖了吧!换辆黑漆齐头平顶的。我这一路走来,都不敢露脸,生怕别人把我当成了暴户。”
十一娘大笑:“我拔辆马车你用就是了。用不着卖车吧?”
“好啊,好啊!”七娘听了高兴起来,“那这车就送给你了吧!”
十一娘失笑:“我要你这车做什么?”她想到二叔住的老君堂宅子并不宽大,停不了两辆马车,“你这车暂时放在我这里好了。等你回高青的时候再来带走好了!”
七娘听着却眼神一暗:“我不回高青了!”声音沮丧又落寂。
“出了什么事?”十一娘不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七娘眼泪在眼眶里直转:“朱安平那个混蛋,他,他欺负我!”
十一娘心乱如麻,想细问,小油车却停了下来。
她略一思忖,吩咐赶车的婆子:“先去我那里,待七姨梳洗一番再去给太夫人行礼。”
赶车的婆子应“是”,马车缓缓向花园去。
十一娘坐下来,七娘已掏出帕子掩着脸哭。
她没有追问,揽了七娘的肩膀。
七娘伏在她的肩头呜咽。
在马车骨碌碌的声音中,十一娘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七娘渐渐止住了哭声。
“我只带了木芙和两个粗使的妈妈过来。”她抽泣道,“你还要给我找几个服侍的丫鬟、婆子!”
还知道提这些要求,看样子精神状态还不错。
不过,听她这意思,没有回老君堂胡同的意思……
“行啊!”十一娘笑道,“你手里银子够不够使?要是不够,等会让木芙找琥珀去领些。”
“我在他房里拿了一叠银票,还在房里提了一袋子金子。”
十一娘讶然。
“他肯定想不到我会拿银子。”七娘微微地笑,“多半会在高青附近找。”她笑容里有小小的得意,“却没想到我回了燕京。”然后拉了十一娘衣袖道,“你也别告诉大哥、四姐和三哥他们。他们知道我来了燕京,肯定会告诉娘的。朱安平找不到我,也会去问娘。到时候,他会找到燕京来的!”
这么多的肯定,这么多的一定……十一娘突然现自己的紧张根本是多余的。
“我知道了。”她笑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先到你家里住些日子再说。”七娘想也不想地道,“我既然回了燕京,怎么也要去护国寺吃米肠,到西大街那家卖杏仁露的买杏仁露,还有虞记的牛角梳子,也要带几把回去……”
不是说不回高青了吗?那虞记的牛角梳子带到哪里去?
十一娘暗暗好笑。
还好马车停了下来,打断了七娘话。
她们进了水榭。
“母亲!”贞姐儿正领着徐嗣诫丢沙包,看见七娘微微一愣。
十一娘为他们引荐。
七娘就褪了手腕上的那对翡翠镯子给贞姐儿当见面礼,十个一两的元宝锞子给徐嗣诫做见面礼。看得出来,并不是事先准备好的。
十一娘不由好奇路上到底生了什么事?七娘到燕京来是早有预谋?还是因为遇到了徐令宜临时起意的?
她吩咐琥珀帮木芙服侍七娘梳洗更衣,自己去了半月泮。
徐令宜已换了件湖色的杭绸直裰,正神色肃然地坐在临窗的炕上和临波说着什么,屋里的气氛因此显得有些凝重。见十一娘进来,他打住了话题,笑着问她:“今天的及笄礼是谁的正宾?”
临波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