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你咋被关进来了?”陆振东问,在他的印象中,这孩子一向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宝宝,所以在看守所里见到小毛着实令他感到意外。
谈到这个话题,小毛竟然抹起眼泪来:“爸爸妈妈被强拆的打了,我拿刀子捅了一个人,就进来了。”
陆振东蹙起了眉头,小毛原名毛吉吉,家里两间小平房就在赵阿姨的小楼隔壁,父母都是厂里的员工,平时与人为善,属于老实巴交的平头老百姓,没想到这回遭了横祸,正处于高考冲刺阶段的小毛进了看守所,这辈子算是毁了。
“小毛,还有多少天高考?”陆振东喷出一口浓烟,惆怅的问道。
小毛擦了擦挂在眼角晶莹的泪花,说:“还有十天。”
陆振东长叹一口气,拍拍小毛的肩膀,再问:“如果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不会捅人?”
小毛缓缓抬起头,眼里尽是果决,坚定不移道:“他们欺负我爸妈,再来一次我还会多捅两刀。”
陆振东欣慰的笑了,鼓励道:“好,这才像个爷们,男人这辈子就应该保护好四样东西——头顶上的父母、手边的兄弟、怀里的女人、脚下的土地,可惜东哥全都没有保护好,你比东哥强。”
收到东哥的表扬,小毛咧嘴笑了。
……
小毛理所应当成了暴力舱的副牢头,和陆振东一起睡上铺,优先吃饭,优先洗澡,就连上厕所都优先,把小毛送到暴力舱的人一定想不到,暴力舱的牢头竟然是小毛的邻居兼大哥。
进来的第三天晚上,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毛被狱警几记耳光扇醒,小毛起身懵懵懂懂地望着眼前两个凶神恶煞的警察,不由升起一股寒意。
狱警一言不发,先是把小毛从床上硬拖下来,然后反剪双手上了铐子,正要押着小毛出去,一个黑影突然从头顶上一跃而下,正是陆振东。
牢房里只有一盏三十五瓦的白炽灯泡用于照明,犯人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一双布满戾气的眼睛更是令人胆战心惊,狱警知道这位就是暴力舱的新晋老大,同时也是背着五条人命的杀人犯!
“大半夜的,带我弟去哪儿?”陆振东淡淡的问了一句。
这两个小狱警也只能在一般的犯人面前作威作福,遇到陆振东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凶人就不免有些露怯,眼神闪烁着说:“派出所来提人,说是带回去协助调查。”
陆振东轻哼一声:“这样最好。”
狱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架着小毛走了。
过了没多久,走廊里开始回荡犯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凄厉的声音令人心里发毛,暴力犯们都听出是小毛的声音,偷偷瞄一眼上铺,发现老大双眼微闭,胸口轻微起伏着,看起来睡的很香。
到了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遍体鳞伤的小毛终于被送了回来,满脸血污,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暴力犯们七手八脚的把小毛扶到床上坐好,仔细一瞧,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昨夜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门牙断了两颗,身上有无数脚印,眼睛肿到只剩下一条缝,嘴和鼻子都在往外渗血。
陆振东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平静的问道:“还记得打你的人长什么样吗?”
小毛点点头,说:“永生难忘。”
“好,等出去了,东哥带着你打回来。”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说的那么铿锵有力!
一波犯人打着哈欠走过走廊,路过暴力舱的时候,每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
陆振东冷笑道:“我也记得他们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