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童一个提了红泥小炉,一个托了装着紫砂茶具的荷叶型盘船进来。
十一娘起身帮忙。
徐令宜却道:“你坐。尝尝我的功夫。”
十一娘听他口气甚为托大,知道他是深谙此道之人,安心坐下,看他泡茶。
小小的紫砂壶,水很快就沸起来。
徐令宜用头道茶烫了茶盅,倒了二道茶请她品尝。
红棕色,汤色艳丽,味道浓长。
十一娘闻了闻,然后小小地啜了一口。
“怎样?”徐令宜问她。自己端起茶盅闻了闻,一饮而尽。
十一娘看着他神色间露着几份期待,觉得自己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很甘醇。其他的,不太懂了!”
徐令宜听着一怔,然后大笑:“喝得出甘醇已是难得。”又道,“那你喜欢喝什么茶?”
十一娘见气氛很好,索性笑道:“我喜欢喝红茶。最好在里面加两匙蜂蜜。”
“加蜂蜜?”徐令宜很是意外,挑了挑眉,“和二嫂似的,把石头烫热了往茶里丢……”
这样理解也算对吧!
十一娘浅笑着点头。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两人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
木芙隔着帘子禀道:“侯爷,夫人,您们快去看看吧!大爷和大*奶那边,好像有些不对劲!”声音里隐隐透着几份焦虑。
十一娘脸色微变:“到底什么一回事?”
木芙欲言又止:“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侯爷,我去看看!”十一娘起身,匆匆交待了一句,撩帘而出,和木芙去了会客厅。
“十一娘……”徐令宜阻止不成,只好跟着出了门。
虽然自己和七娘回燕京的时候没有掩饰行踪,可朱安平能事隔两天就追到燕京来,然后落落大方地投了名帖拜见他,矢口不提让他请十一娘劝劝七娘的话,足见是个骄傲又自信的人。这种人,关起门来还好说,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怕是有错也不会认错。
念头闪过,徐令宜加快了脚步。
转出夹巷却看见十一娘和木芙都站在屋檐下。
他放慢了脚步,听见七娘的悲怆的哭泣声和朱安平含怒的质问声:“……不过是无人的时候给我端了杯茶,你觉得她失了规矩,教训她一番就是,竟然一声不吭就这样跑了。这是当家主母应有的气度吗?”他说着,声音里就有了几份疲惫,“你要是但凡对我有一点点的情谊,想着我对你的好,就不会拿这些没影的事做借口,三番两次的离家。”说到这里,他又气愤起来,“你知道不知道,我担心你路上出事,到处托了朋友找你,偏生又不能说你是为什么离家,现在满山东的人恐怕都知道我朱安平对不起老婆,把老婆气回了娘家。”
他气,七娘比他更气。哭着嚷道:“你和香芸勾勾搭搭的,难道还有理了!”
“我到底和香芸是怎么一回事?你扪心自问,你难道不知道?”朱安平声音里透着忿然“要不然,你为什么连我一句解释的话也不听?”
“你们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知道!”七娘的声音里透着心虚的飘忽。
十一娘听着愣。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她回头,看见徐令宜走了过来,就朝徐令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站在屋檐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