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老爸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就好像突然被人截住了一下似的,齐铭小心翼翼地递上了那张照片,然后才缓缓收回了手。齐皓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了是什么,只是这些记忆一直被他深藏在脑海深处,若是没有人提及,他根本不会主动去想起来。
“起来吧!”
齐皓的声音变得弱了不少,和刚刚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身边的王嘉琛和紫璇看到了他这样,心里都很是松了口气。齐铭刚刚因为害怕蹲在了地上,所以此时也是赶紧起来了,不过这一动,一下子露出了衣服里的那件球衣,为了方便,齐铭回来的时候就直接穿到了里面,恰好刚刚这下,老爸看到了那件球衣。原本就暗淡的眼神此刻变得更是无光,整个人好像被回忆这趟洪流给冲垮了一般,全无精神。
“我想静一静。”齐皓只是开口这样说了一句,随后便自己回到了卧室里面,王嘉琛和紫璇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幕很是有些吃惊,但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齐铭回家这件事情还是挺让人高兴的,为此,王嘉琛专门做了很多好吃的,紫璇也是,在一旁给自己的妈妈帮忙,说要做菜给哥哥吃,再一次感受到家的氛围,齐铭心里有些暖暖的,这可和在姚教练家里不一样,姚教练一个人生活惯了,家里不免会显得冷清,而且姚教练做的饭确实没有王嘉琛做的好吃。
等到晚饭的时候,在自己卧室里冷静了很久的齐皓也终于是恢复到了自己之前的状态,从卧室里出来之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和家人享用这顿愉快的晚餐。
这一夜,在欢笑中度过,即使齐铭偶尔会察觉到一丝怪异的味道,但是至少大多数时间是好的。吃过晚餐,休息了一会儿,到了快休息的时候,齐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几天不见,打开门原本有些乱的屋子却很是干净整洁,齐铭都差点儿怀疑是自己走错了。
“是你王阿姨帮你打扫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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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听到这声音,转过头来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老爸。不过此时老爸的语气很是温柔,一脸的平和,没有一点儿找麻烦的意思,齐铭知道老爸肯定是有话要说,所以并没有急着出声。
果然,齐皓只是顿了顿,“以后要是你想打篮球的话就打吧!我不会去阻拦你,但是我想给你说的是学习最重要,考不上大学的话到时候我会把你所有关于篮球的东西给扔掉。还有,柜子里的篮球海报你可以拿出来了,不用在偷偷藏着了,喜欢的话就贴在墙上,还有放在你床角最里面那个角落的篮球也别藏着了,那样放着对球可不好,篮球也是朋友,保养好他是一种责任。不过你那个球手感不太好,要是想要的话我房间的储物柜里有一个,虽然年代有点久了,可是应该会比你的那个好用多了.......”
齐皓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事情,都是以往齐铭以为老爸不知道的,当然,也都是关于篮球的,齐铭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激动无比,直到老爸说到最后感觉似乎没什么说的他才缓缓开口,“我都知道了。”
说罢,房间里忽然没了声音,齐铭和齐皓两个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很是有些尴尬。
直到最后齐铭见老爸实在没有说的了才开口问了一句:“老爸,还有事情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要睡觉了。”
“啊?没....不...还有.....”齐皓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是不知道有些话到底该不该告诉齐铭,可是片刻之后,他又做出了决定。“儿子,这么多年了,你恨老爸吗?”
齐皓的话让齐铭整个人愣住了,他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会这么问,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他这样回答。
齐铭沉默了。
这一瞬间,脑海里想到了很多的东西,但是片刻之后,齐铭点了点头,“恨过,恨你无缘无故打我,恨你不思进取只知道喝酒,可是就在不久前,我突然间不恨了,姚教练的话让我猜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也许那件事情对您来说很残酷,不然也不会让当年的你变成这样.....所以...到后来我不恨了,特别是在王阿姨和紫璇来到了这个家庭里的日子,虽然依旧有着一些缺失,但是至少我已经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齐铭的回答有些出乎齐皓的意料,他本以为儿子对他的恨意会很深很深的,哪怕平时表现不出来,但是在心里也会有着解不掉的疙瘩,可是现在齐铭这样一说,他才明白过来,不由得一时间心里产生了满满的愧疚之意,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来真的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儿子。
齐铭和齐皓的谈话也没有多久,随后齐皓离开了这里,但是从这一刻起,这一对父子的心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清晨的阳光很美丽,昨天齐皓睡的很熟,或许是因为一些心结不存在了的缘故,所以心情格外的好。不过今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一条神秘短信,不知道是到底谁发的,说是曾经的一个老朋友,可是打过来怎么也没人接,内容是约他中午去一个曾经常去的餐馆里面,是有事情要和他商量。思索再三,齐皓终于决定按时赴约,去看看到底是谁。
中午时分。
齐皓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餐馆,他穿着一身休闲装,还是平时里一副懒散的样子,不过气质上却是已经渐渐在发生改变了,和那个从前嗜酒如命的男人差了不少。他站在店前,心神有些恍惚,想想曾经发生的事情,记得上一次来这个地方,还是十多年前他们离婚的时候,那一天,就是在这里面,她将离婚协议交给了他,最终他也签了字。
而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似乎是怕想起那些曾经的往事,触碰到心灵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