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韩世忠自己也感到有些惭愧,也有感到他与秦桧相谋的差距。
人在府中坐,兵从天上来,这可是他做梦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正吃着喝着为兄弟庆祝呢,突然一下子就说自家的兵已经到隔壁州县了,现在就可以直接过去领兵了。
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信呐,若非就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自己也是万万不敢相信的,这简直就是在胡扯呀。
可就是如此听起来天方夜谭的事情,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秦桧啊秦桧,你可真是有两把刷子哦不,这岂止是两把刷子呢,简直就是有好多把刷子。
虽然韩世忠目前还猜不到,秦桧他是如何将韩家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调过来的。
但也能够想到,这其中所涉及的方方面面绝非一般简单,毕竟官家那儿可不是那么好隐瞒过去的。
这事儿若是让他韩世忠来做,那就是拼凑起十个脑袋来也难以做到。
没法子,这种事情除了强推以外他很难想到其他法子,作为武人,确实没办法像秦桧那样一般诡计多端。
韩世忠再接着往下想,此事起码得涉及到地方府衙、三司、御史台、大理寺、内侍省等部门。
这也就是说,秦桧他在此之前,就已经将这些部门全都一一搞定了,其中若是有一个部门搞不定,那么官家就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他最后不禁感慨,秦桧的这张网,铺得可真是大呀,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一切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至于此事是真是假,也不需要在任何过多考虑了,甚至都不需要去细细分析此事。
韩世忠吃着吃着,就见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吃着。
转头一看,这不是秦熺又是谁呢。
韩世忠看着正在大块啃鸡腿的秦熺,轻声问道:“秦小子,你不回去给你爹回信,还在这儿待着干什么,难不成那么大的一个秦府还能差这么一个小鸡腿不成?”
秦熺啃起鸡腿来也不带停的,一边儿啃着一边儿回答道:
“韩太傅,在下要跟着你们一起去秀州。”
韩世忠闻言,顿时眉头一皱,厉声说道:“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说着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继而补充道:“难不成是秦桧让你来监视我们的吗?”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般干柴棍的模样,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够将你给压死。”
“你赶紧回去告诉秦桧,我韩世忠既然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违背,也无需什么监视。”
“韩太傅您误会了。”
秦熺当即摇摇头道:“这一切都是在下自愿的,并非家父指派,更谈不上什么监视,是韩太傅您多虑了。”
在停顿片刻后,秦熺继续说道:“在下只是想跟在韩太傅身边,仅此而已。”
韩世忠随即深深的看了秦熺一眼。
该说不说,这秦熺看上去虽然已经瘦得不能再瘦了,但整个人与之前相比似乎有了不少变化。
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也就是个稍显沉稳的纨绔子弟而已。
如今一看嘛,倒是没什么纨绔气息了,反而其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坚毅。
这种眼神韩世忠并不陌生。
无他,历经大难尔。
片刻后,韩世忠随口问道:“你会骑马吗?晚间能看路?”
“韩太傅放心,在下既会骑马,晚间也能看路。”
“行吧,那你就跟着我吧,等会儿你若是掉了队,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今后秦桧若是因此而找到我,那我是什么都不会认的。”
拂晓。
韩世忠一行人根据信中地址,快马来到了韩家军所在之地。
他们在昨晚离开临安的时候,也同样是因为有所安排,继而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韩世忠抵达秀州某县城门口处,来就看见这里躺满了好多身穿布衣的百姓。
乍一看就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个百姓绝非是什么一般百姓,这让韩世忠感到十分的疑惑。
待走近一看,发现这其中有些人似乎还感到有些眼熟。
“韩韩帅?”
韩世忠在背后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转头望去:“吕穆?”
“是我呀,我是吕穆呀韩帅。”
吕穆是韩家军中一统制。
韩世忠本想问问你们这都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都成这般模样了,但考虑到情况紧急,得将要紧的事情说。
至于这化为寻常百姓模样嘛,韩世忠心中也隐隐想清楚了,怪不得说没人能注意到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