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冷风簌簌。
廊下的灯笼,摇摆晃荡。
外面冷飕飕,厅内温暖如春。
空气中浮动着饭香,勾得人饥肠辘辘。
进膳至一半,福安公主停下玉筷,略瞧了眼立在柱帐旁的娇美人,她神色未动,不见喜怒。
帕子轻拭唇瓣,她淡声道:“眼下近至年关,府中有诸多事情要忙,你们都给我紧着点皮,别闹出什么岔子。另外年后二月末,宁香便会嫁入府里。”
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张木华似耳聋的没听见,站起身去夹福安公主跟前的菜,挑挑拣拣的,有目的的去,最后却什么都没夹。
福安公主眉微皱,淡声轻斥:“筷子在菜中搅来搅去,像什么话!”
张木华扯了下嘴角。
索性放下筷子,起身。
福安公主动了怒,扬声喊:“还在用膳,你要上哪儿去?”
“吃饱了。”张木华吊儿郎当,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歪斜着身子跨过门槛,遥遥而去。
福安公主揉着眉心,略带愁容。
她摆了摆手,道:
“都散了吧。”
张柔椿放下筷,浅笑着道:“母亲勿要过多忧心,都说成家立业,大哥只要成了家就必然会变得沉稳起来的。”
福安公主微点了下头,带了一分打发之意。
张柔椿欠了下身。
“女儿告退。”
张木齐也停了用膳,站起微一拱手。
“儿子先行告退。”
转身走出时,他还不忘向立在柱帐下的娇美人招手。
唐乐安不动声色,悄步跟上。
瞧着一前一后离去的二人,福安公主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意味不明的笑了,“他二人,瞧着倒是般配。”
总管事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道:“不过是一消遣的玩意儿,二少爷这是心头劲儿还没泄呢,过些时日便抛之脑后了。”
福安公主松缓的眉眼,犀利的盯了眼。
总管事寒毛肃立,忙垂首自扇了两耳光,道:“奴才该死。”
福安公主撑着总管事的手臂,缓缓站起身,透过微敞的窗口,瞧着外面的风雪墨夜,轻声呢喃:“唐乐安”
她忽而勾唇,轻笑了声。
意味不明。
夜色暗沉,冽风狂卷。
廊下烛光,悠悠晃晃。
两人的倒影在地上也随之四下摇晃,唐乐安凝视着双双交织的黑影,她嘴角微抿,是言说不尽的喜悦。
紧紧握着那冰凉的巧手,张木齐放至心口暖着,朔风吹佛,他的心灼烫成火炉,言词间带着心疼之意。
“今晚家宴委屈你了,等我如此之久。”
握着的手温暖略湿,手掌贴着的心脏咚咚跳着,唐乐安双颊微微泛红,眼中浮了三分羞涩,垂眸软声道:“奴婢不委屈,倒是二少爷您惦念着奴婢,叫奴婢不知该如何报答您。”
“嗯”张木齐沉吟着,认真思索片刻,粲然笑道:“我可否向你寻要个答案?”
唐乐安兴致嫣然:“您说。”
张木齐顿住,侧身相对。
双目直视,眸光缠绕。
他一言一顿,说着海誓山盟。
“你可愿与我执子之手,相守一生?”
瞳中刹那间聚起两团光,剧烈摇曳着,唐乐安心中炸放起夺目的绚烂烟火,她颤声道:
“是的,我愿意。”